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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吧?”

“不错,还有人知道。人在浙江余杭县,他可以随意指两个名字,请问是不是行文到浙江去传唤证人呢?”

“就行文,”林拱枢接口说道,“一来一往两三个月,案子也拖下来了!”

刚毅闭着嘴不响,脸上颇有负气的样子——当然是跟陈湖赌气,“好!”他重重地说,“我还是有办法教他服罪。”

“子良,”林拱枢问,“是何办法?”

“对事不对人!”

“对!”翁、林二人都表示同意。

于是第二天将陈湖提堂,根本不谈钱坦是否又名钱宝生,而且,一开口让陈湖大感意外。

“你把沈彩泉的口供单,给他看!”

等录供书办检出,沈彩泉所作有关陈湖部分的口供单交了下去。他当然看得很仔细,一面看,一面想,眼珠乱转,显得颇伤脑筋的样子。这一下,刚毅得意地暗笑了,他的作用就是要扰乱陈湖的心思。

看完收回,刚毅问道:“你仔细看过了?”

“是!”

“沈彩泉的口供,与当时的实情,可相符吗?”

“有的相符,有的不相符。”

“噢,你倒说,哪些地方不相符?”刚毅从书办手里,取过陈湖刚看过的那份口供单,放在面前,预备检讨。

“譬如,”陈湖很用心地说,“沈彩泉说,钱恺知道他哥哥卖了砒霜给杨乃武,很着急;说我安慰钱恺,‘照供单上说,杨乃武买砒霜是为了毒老鼠,你家老大并不知道他去害人,没啥关系,不必怕’。这话,我没有说过。”

“那么,你是怎么说的呢?”

“我说,真是真,假是假,赖掉反而不好!”

“那时候,你还没有见到钱宝生,也不知道他在花厅里供些什么,是不是?”

“是的。”

“既然如此,你怎么知道钱宝生耍赖,不肯承认卖砒霜给杨乃武呢?”

堂上很厉害,堂下也不弱,陈湖辩说:“这是料想到钱家老大可能会赖,所以我预先关照一声。老百姓胆子总是小的,大凡遇到做错了事而要吃官司的时候,十之八九,先赖掉了再说。”

“一点不错!”刚毅针锋相对地,借他话的讽喻,“遇到做错了事而要吃官司的时候,十之八九赖掉了再说。”

陈湖不敢作声。但显然地,面对着这位善于捉漏洞的问官,他已心余力绌,感到弥补破绽很不易,因而虚火上升,两颊飞红,额上亦微微见汗,现出肺痨病人潮热的特征。

而刚毅却愈有把握了,想好了一连串的疑问,不容他喘息。“陈湖,”他问,“沈彩泉拿钱宝生带了出来,你跟他说了一些什么?”

“是他兄弟先跟去说的,说托了我来替他打听案子,不要怕。”

“以后呢?”刚毅说道,“你自己把当时的情形讲下去,不必等我问一句,答一句。”

问一句,答一句才有回旋闪避的余地,要他自己道明经过,就无此方便了。因此,陈湖更感吃力,说是钱家老大告诉他,刘大老爷要拿他解到杭州府自己去申辩。在县里都申辩不清楚,到了人地生疏的杭州府,更会吃亏,无论如何要请陈湖替他设法。他呢,为了与钱恺交好,当然,义不容辞地要为他尽力。

絮絮不断,翻来覆去只是谈他自己不能不管这桩闲事的苦衷,对于案情的揭露,毫无帮助。刚毅心知这是他借故拖延,恰为情虚的明证,便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好了!我亦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不问到你是不肯说的,还是我来问。钱宝生承认不承认他卖了砒霜给杨乃武?”

“承认了,不承认不会出甘结。”

“好!辩得好!”刚毅冷笑,“他是自己承认的,还是你劝他的?”

“钱恺劝他,我也劝他。”

“你怎么劝他?”

“我说,真是真,假是假,赖不掉的,不如说实话的好。”

“就是这两句话?”

“是的,就是这两句。”

“那么,”刚毅看着面前的口供单问,“沈彩泉怎么说,你苦口婆心劝了他好一会儿?”

“那是沈彩泉瞎说。”

“照你说,钱宝生听你一劝就听了?”

“也因为钱恺劝他说陈秀才不会叫你上当的,听他的劝,没有错。”

“于是,钱宝生就听你的话,自己写了一张甘结?”

“是的!”

“自己具的名字?”

“是的。”

“你没有教他怎么写?”

“是的。”

“是他自己写出钱宝生这个名字?”

这一问将陈湖问住了,说得上口滑,失去照顾,又出了漏洞。

但事已如此,唯有硬着头皮依旧答一声:“是的!”

“哼!”刚毅冷笑,“钱坦既然如你所说的,因为有债务纠纷,宝生这个名字早已废弃不用,而且他在花厅上跟县官表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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