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无法将这名陌生男人,与处在象牙塔尖的林舒雯串联起任何关系。
他竭力默不作声,压抑着无处发泄的鬼火。
此刻,车宝山也注意到了对方异样的目光,也抬起头,平静地迎视着乌鸦那双燃烧着火焰与困惑的眼睛,也被对方不明所以的举动惹得心头不爽。
东英五虎的样貌他一早便知,除雷耀扬之外,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面前这下山虎——乌鸦。
车宝山挑挑眉,往前迈了几步,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不屑中带着挑衅:
“这位朋友,我们好像不认识,怎么这样看我?”
“既然都说了不认识,谁跟你朋友?”
乌鸦死盯着她依旧坐得大马金刀,打嘴仗他自认没输过,打交更是没有怕过谁。
不知为何,他看这男人极其不顺眼,那股沉稳劲让他觉得太过装模作样,简直是…另一种风格的雷耀扬。他故意用带着社团痞气的、挑衅的目光上下扫视对方,带着毫不掩饰的威压:
“喂!生面口喔?”
“在哪里发财啊?雷老板的不易做的!”
他这话既是在问车宝山,也是在试探雷耀扬——这什么来路的家伙?
顷刻内,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而车宝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敌意的审视,面色丝毫不变,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他只是平静地回视对面男人,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漠然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乌鸦:
“小生意,不值一提。”
车宝山的声音平淡冰冷,连客套都懒得伪装,直接把目光转向雷耀扬:
“雷生,后续事宜按合同走。先告辞。”
“好,工厂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你。多谢你对我们车行的信任。”
说着,雷耀扬打破僵局朝车宝山伸出手去,对方也借坡下驴顺势予以回应:
“劳驾雷生费心。”
临走前,他斜睨依旧跋扈狂妄的乌鸦,耳饰上的南非钻石被头顶射灯折返到对方瞳眸里,那火彩,闪亮得碍眼。
随即,车宝山公然无视对方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步履沉稳径直朝门口走去。背影里,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孤冷。
不多久,众人眼见那墨蓝色的扫把佬发动引擎,又如流星一般消逝眼前。
只是车尾灯的刺目红光,仿佛定格在乌鸦灼烧的瞳眸里,一直挤压胸腔的情绪也随之爆发,他转脸就对雷耀扬一通咆哮:
“叼!咁捻串?!”
“条粉肠乜料啊?睇嗰副死人样就唔顺眼!同佢卖乜车?你小心畀人呃!”
说完,男人十分烦躁地抬手向后抓了抓头发,但那枚耳钉的影子在他脑子里,久久都挥之不去,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雷耀扬坐在沙发里不语,只是默默注视对方。
这头下山虎平时虽也暴躁,但很少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客户”表现出如此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厌恶。但眼下要紧的是,自己的计划绝不能让他搞砸。
他一个眼神扫过,经理同几个细佬便识趣的离开会客区域,只留下两人在隔断中交谈。
雷耀扬脸上那丝面对车宝山时的凝重,瞬间被一种略带玩味的、近乎刻薄的讥诮取代,他暗自分析这只乌鸦反常的状态,精准将矛头转向了仍在兀自烦躁的男人:
“他?”
“名不见经传的金融公司职员,有点小钱就想揸靓车。”
男人摩挲着手中沉甸甸的合同副本,暂不打算跟乌鸦交底。他把话锋一转,开始问及可以全力吸引对方注意力的私人问题:
“怎么,林大小姐又把你甩了?”
“是不是她终于醒水,不再陪你玩古惑仔爱上千金小姐的无聊游戏?还是你又衰多口,气跑人家?又或者…她根本当你是湾仔码头避风塘,闷了就过来吹阵水、解下闷?玩完就走?”
“认真就输啊,陈天雄。”
乌鸦被雷耀扬这番刻薄话刺得瞬间炸毛,活像只被硬生生拔了尾羽的鸟。
“不知所谓!”
“我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顾定你自己喇!”
男人急于否认,声音拔高,反而显得心虚。
但雷耀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他心口…尤其是对方那句“避风塘”、“玩完就走”,更让他恼羞成怒,刚才那扑街带来的烦躁,瞬间被更大的憋闷取代。
是啊,林舒雯的态度忽冷忽热,阴晴不定,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冇嘢?”
看到他反应,雷耀扬直起身,嘴角讥讽更深,语气却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冇嘢就最好。清醒点,乌鸦。”
“林家同杜邦联姻,是钉在铁板上的事。九七之后,这些世家大族联盟只会更紧要…林舒雯再贪玩,都不会拎成副身家同家族前途陪你癫。”
“你是东英堂主,不是拍三流爱情片的茄哩啡,为个女人搞到神神化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