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尹泽川送给她的礼物,她可以丢弃可以砸碎,这都是她的自由,但偏偏生态缸自己碎裂了。
像极了预示着这段关系的破碎与消亡。
尹泽川不再纵容李寒露,钳着她的胳膊将她拽起来,“别在水里坐着,你全身都湿了。”
李寒露奋力挣脱却挣不开,只觉尹泽川如今的所作所为像极了在同情一个疯子。李寒露不愿与他共处一室,甚至不愿抬头看他一眼,“你别碰我。”
碎玻璃一晃一晃地扎眼。尹泽川看得心惊肉跳,劈手抢夺,“别拿着这东西。给我。”
“我说了你别碰我!”
推拒躲闪之间,碎玻璃忽然在尹泽川手上重重划出一道口子。一切发生太快,却又好像拉得很长的慢镜头,李寒露仿佛能感受出手中凶器切割丰厚而柔韧的□□,下一秒血立刻从伤口涌出来,怔忡间李寒露终于忘记挣扎,碎玻璃咣啷落到地上。
伤口既深且长,如同撕扯开了包裹骨骼的肌肉。尹泽川却并未在意自己正在流血,伸手慢慢靠近李寒露,直到指尖触到肩膀,然后整个手掌覆盖肩头。
尹泽川像是怕惊扰她,轻声唤她,“露露。”
如同一桶冰块兜头淋下。李寒露猛然回神,六神无主,呆怔半晌,突然转身扎进衣帽间,“我送你去医院。”
拿外衣,拿车钥匙,李寒露当机立断要拽走尹泽川,却反被对方攥住手腕,“你身上还湿着,你就要这么出去?”
李寒露如在梦游,答得敷衍又匆忙,“我没事。”
尹泽川将那截细瘦手腕攥得更紧了些,“一身睡衣,还湿成这样,拖鞋也湿了,你要怎么出去?”
“你烦不烦啊!”李寒露终于用尽全身力气将尹泽川甩开,呼吸急促,发丝凌乱,发泄情绪般冲对方劈头大吼,“说了让你去医院你听不懂话吗!”
尹泽川静静看她,忽然上前两步,将李寒露狠狠按进怀里,以身躯压制对方所有挣扎,轻轻抚摸她的一头乱发,在她耳边小声安慰,“我没事的。别怕,别怕。”
睡衣弄湿了尹泽川的昂贵西装。李寒露肩膀一颤,顷刻失去挣扎的力气。
去医院李寒露开车,尹泽川坐副驾驶座。李寒露掩藏很好,尹泽川并没发现她手上的伤,衣服也换过了,再看不出刚刚歇斯底里的模样。
那道伤口果然割得不轻,尹泽川右手拇指肌腱断了将近一半。李寒露在病房等他出手术室,抱膝坐在窗下,倚靠窗帘,观赏窗外寂静黑夜。夜色像是烧得很慢的蜡烛,直到李寒露觉得这蜡烛都快燃尽了,尹泽川才走进病房,手上打着夹板。
“别在地上坐着,”尹泽川向李寒露伸手,“起来。”
李寒露看着那只没受伤的左手,修长硬朗,指节并不突兀,作为男人的手有些美得过分。李寒露想亲吻它、攥住它,李寒露割舍不下它,却偏偏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它的主人。
李寒露并未起身,尹泽川也不强迫,停顿片刻,只道:“我刚伤了手,你要让我抱你起来吗?”
李寒露睫毛扑簌,月光在眼下投出一块阴影,念诵讣告一般,声音平静如同摊在地板上死气沉沉的海草,“我知道你的原则,不能结婚,不能再有孩子,不能让尹铮知道你任何一个情人的存在。是我越界,我们以后不必再见面了。”
如果对方迟早离开,倒不如她来做那个主动离开的人,至少留有选择的余地,不会显得太过狼狈不堪。
尹泽川半蹲下来,伸手抚摸李寒露的侧脸,尽管刻意维持冷静,向来含笑的眼里却仍隐隐带了一丝痛惜,“除了婚姻和孩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李寒露听这话听得想笑,甚至想报复似的回他一句,我只是年轻,我不是傻。
可这话终究没有意义。许久,李寒露抬起眼睫,望向尹泽川的眼睛,“那我要钱。”
第20章 “那时候我没爱过别人,也没受过伤。是你不要我。”
“好。”尹泽川一口答应, 不假思索,“你策划书上的预算不到两千万,我给你投四千万。”
李寒露一瞬不瞬盯着他, 片刻,忽然突兀而僵硬地笑了起来,“算了。我不想要你的投资。”
投资不是打水漂打着玩儿, 李寒露拿了这钱, 就要负责帮尹泽川赚钱, 怎么算怎么是赔本买卖。
李寒露这张脸长得精妙, 眉眼浓丽,唇红齿白,即使并无描摹, 只要牵动嘴角一笑, 也能带出难以掩藏的媚色。可这媚色笑着笑着就觉出凄凉:她想要的偏爱、她想要的庇护,全都是水中泡影、梦幻空花,就连这迟来的投资,大约也只是尹泽川看她发疯, 心中不忍,拿来哄她罢了。第一反应才是真实反应, 尹泽川根本打心底里不想投钱。更何况尹泽川早已将丑话说在前头, 他给不了婚姻也给不了孩子, 即使李寒露从没想过和尹泽川要这些, 可我想不想要和你愿不愿给是两回事。如果婚姻是爱情的承诺, 这相当于尹泽川承诺他永远不会给出承诺, 李寒露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披着绅士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