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骑士及时赶来,把骑士长与圣子围在里面尽可能地保护,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半兽人族向来越战斗志越高昂,他们承受的攻击愈发猛烈,有人身负重伤,已经快撑不住了。
就在人类节节败退之时,一场救命的雨毫无征兆地浇下来。
不,那不是雨,是银乌木的尖刺!
这种植物的汁液对人类温和无害,但会迅速麻痹半兽人的神经。骑士团们只要躲开攻击、不被扎得嗷嗷叫就行,半兽人就狼狈多了,不幸中招的要不了几秒轰然倒下,像一场小地震。
局势陡然逆转,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迷茫地杵在刺雨中。
流亡河谷并不生长银乌木,必然是天外来客的赠礼。
楚惟躲在司酌律的披风下,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捂住发烫的心口:“是……?”
没人注意的峭壁之上,有谁从七八米的高处一跃而下,轻盈得像一只鸟儿,落地时没有声音,还优雅地行了个礼:“好久不见,夫人。”
格尔娜夫人并没有亲自参与战争,从目眦欲裂的守卫后面走上前来,琥珀色的眼睛永远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开心:“原来是大王子殿下。”
温斯特林·西尔达收起星耀檀制成的弓与箭,淡金色的长发在晚风中浮动,先是准确无误地冲慌乱人群中的小圣子眨了眨眼,然后对半兽人首领道:“抱歉,我是不是来得不太巧?”
格尔娜夫人皮笑肉不笑,懒得回答他的问题:“请代我向阿洛丝·西尔达陛下问好。”
“这是当然。”温斯特林笑得彬彬有礼,朝着骑士团的方向歪了歪头,“抱歉,大家,我迷路了,慢了这么多才找到你。”
他说得漫不经心,却已经挑明了立场:他和他们是一伙的。
这让格尔娜夫人有些惊讶,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密林王室与光辉骑士团关系这么好了?
精灵族建立的王室,与人类控制的教廷,分别是菲亚兰大陆明与暗的势力,而游走于两者之间、不直接听命任何一方的光辉骑士团,就是双方互相制衡的最好存在。
这么多年来,骑士团尽可能不偏向其中任何一方,仅在交接圣子抚养权时才会发生接触。
然而今天,此刻,王室的准继承人却表明自己站在骑士团那一边。
这传递了一种怎样的信号?
两者联手了吗?教廷要衰弱了吗?还是……
格尔娜夫人生性多疑,不得不多想。
温斯特林不是一个人来的,吹哨之后,崖壁上又陆陆续续跳下来七八个人——全都是精灵族——这些人就是不久前他所遇到的同伴。
如果说半兽人族的长相不分性别在人类看来皆是千奇百怪的丑,那精灵族的模样就是雌雄莫辨的美,也是菲亚兰所有种族中最符合人类审美的一支。一些新加入的年轻骑士还不曾与精灵族打过交道,望着站在幽幽夜色下窈窕的精灵们,竟一时看呆了。
铁鬃家族不把“柔弱”的人族放在眼里,但还是很忌惮精灵族的,尤其不想和西尔达王室正面起冲突——她在女王阿洛丝那儿吃过大亏。
格尔娜夫人再度露出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殿下和友人相聚了。”
她冲着族人哑声说了什么,挥了挥手带领家族撤退,临了格外阴鸷地瞥了眼圣子和骑士长。
精灵王子目送她离开,尔后东拍拍西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一步步走向圣子,姿态有如胜利者来赢取他的奖品。
“抱歉让您久等,亲爱的殿下。”即便是旁边骑士长不悦的视线也不影响他那张俊美的脸庞盈满笑意,“我回来了。”
有精灵王室相助,光辉骑士团顺利离开流亡河谷,不仅一个没少,还多了一个。
梁责从见到格尔娜夫人起就吓晕了过去,直到一天后的傍晚才醒来,他的语言只有楚惟能听懂,无法和菲亚兰任何原住民沟通,再加上他的面部融合太过诡异,这么多年来都被铁鬃家族当作邪物关押。
楚惟从梁责颠三倒四、逻辑混乱的叙述中已经差不多搞清了这个人的来历:
梁责自称来自另一个世界,比菲亚兰要文明得多,可能先进个几千年的那种;他在那个世界中曾经是个培育人型实验体的研究员,但一场灾祸之后实验室被毁,项目被关闭,他没了原本的工作,成为一个普通的小文员。
八年前,他在开着空气清洁系统的冷气房里对着一种名为电脑的东西敲敲打打,刚要端起手边的咖啡,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等再睁开眼,就出现在了菲亚兰这个对他来说堪比原始社会的地方,连种族都变了。
八年前,这是个颇为敏感的时间节点。根据他的说法,楚惟倒推回去,梁责穿越的同时,年幼的自己在全菲亚兰的见证下,在至高祭坛的承认下,正式成为新一任圣子。
至高祭坛的来历至今无人知晓,但它仅在圣子遴选和圣子继承两个场合中会发光发亮,表现出类似于“苏醒”的特征。
如果梁责真的来自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