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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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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真到如此地步,我等只有求退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月池还是倒吸一口凉气,她道:“那先生们还是别去了。”

戴珊又是惊怒又是茫然地看着月池:“含章,你这是何意?”

月池沉声道:“我去,只要先生们肯信我,李越定不辱命。”

谢迁道:“可是你只有一个人……”

他一语未尽,李东阳却已当机立断:“甚好,那一切都交托含章了。”

月池深揖一礼,直奔乾清宫而去。杨玉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一声,皇爷这次气得可不轻,甭说区区一个李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果然不出他所料,月池竟然连乾清宫的大门都进不去。谷大用一脸焦灼地劝她:“祖宗,您是我的亲祖宗,快回去吧,万岁让您闭门思过,就是不想您掺和到这堆烂事里来,旁人躲都来不及,您怎么还自个儿往里跳啊!”

月池道:“可我总不能躲一辈子吧!大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今儿非见皇上不可,你就替我通传一声。”

谷大用叹了口气:“您以为我是奉谁的命拦在这儿,爷知道您来了,气得不行,立刻就叫您家去呢。快回去吧!”

月池想到午门外的血肉横飞,她狠下心来,掀袍跪下,朗声道:“万岁若是不肯见臣,臣只有在此长跪不起了。”

谷大用还没开口,殿内传来朱厚照的声音:“他要跪就跪,别说长跪不起,就是把腿跪断了,朕都不会眨一下眼!”

谷大用对月池摇摇头,低声道:“您瞧,跪也没用吧。”

月池怔怔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有一点茫然。比起刚到这里时,她已经跪得越来越熟练了。刚开始时,她还有一点儿别扭,毕竟那时还保留着现代人的自尊,把跪当作是一种对人格的侮辱,可后来、特别是她进宫以后,一天就要跪上好几次,她终于渐渐习惯起来。她明白,她只有跪得好,才能活得好。

她觉得她已经做出了重大的牺牲了,她都已经跪下了,应该够了吧。可今天她意识到,还不够。这就是君主专制到达顶峰的明朝。即便是内阁首辅李先生到了这里,也只能跪在门口,恳请皇帝收回成命,而他所能做出的最大威胁,也只是辞职而已。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逐渐好转的朝局毁于一旦,不能看着大狱将起而袖手旁观。她不能永远都退缩逃避,当个缩头乌龟。哪怕是到了五百年前,她也想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更有意义一点。而为了实现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牺牲的。

她深深地低头,额头磕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在谷大用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淤青在她的额头浮现,鲜血也渐渐沁了出来,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下去,滴落在地砖上,溅开一朵血花。

谷大用几乎是像炮仗一样冲进内殿,朱厚照正在心烦意乱地把书翻得哗哗作响,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问道:“他滚了吗?”

谷大用哆嗦着开口:“他、他已经磕得头破血流了。爷,再让他磕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朱厚照愕然抬头,他手中的书啪得一声落在地上,谷大用感觉皇爷就像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刮过去。

月池被一股大力生生冲地上拽起来,朱厚照的眼睛已是一片通红,他伸手想按住她额上的伤口,鲜血却从他的指缝中沁了出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随即又被愤恨取代:“连你也来要挟朕,你以为你在这儿磕得血肉模糊,朕就会收回成命?别白日做梦了!”

月池却根本看不清他的脸色,耳朵也在嗡嗡作响,她喘着粗气道:“臣只是想问万岁一句,日后莫不是打算以宦官来治理天下吗?”

若此解脱似自由

朕要你亲自去监斩俞氏一族。

朱厚照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论文臣如何不逊,他总是离不开他们的,守牧之官只能是这些经过科举考试选拔出的人才, 而不是挨了一刀的阉奴。李越明显已经头晕目眩了, 他的脸白得像雪一样,却还在坚持开口:“六科给事中以下犯上, 万岁动怒在情理之中。可您身为天子,打上几板子,出了气之后也就算了,您总得考虑大局。”

朱厚照不想在此刻和他争辩,他一脸焦躁地抬头:“金疮药呢, 你们都是死人吗!”

一众吓蒙了的内侍这才跑动起来,谷大用从里间急急奔出来, 拿着敷上药膏的绷带就往月池的额上缠。月池语声一顿,下意识嘶了一声。朱厚照先斥谷大用:“你到底会不会弄?”

接着他又骂月池:“你不是骨头硬得很吗,如今又嚷什么?还不快起来!”

月池躺上了春凳,又被抬进了弘德殿。她靠在床卧上,仍不肯安心让葛太医替她看伤,她对朱厚照道:“燕昭王千金买马骨,难道真是为了骨头不成, 还不是为了爱惜人才的声名。打这十几个人事小,可寒了士林之心事大……”

朱厚照神思飘忽地听着, 他把月池的手腕按到脉枕上后方答道:“此刻还说这些作甚。寒心便寒心,去了这群寒心的,自有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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