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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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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斜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并没有搭理他,刘瑾讨了个没趣,又缩回去跪好。

宫门外,六科廊的给事中却没有从朱厚照的口谕中嗅出风向,他们还道万岁只是年纪尚小,所以一时被蒙蔽,只要他们坚持,万岁定会从善如流。戴铣问传旨太监:“请问公公,万岁可有收回遣戴御史回乡的成命?”

那小黄门一脸为难:“这,咱家并未听说过。”

戴铣与吕翀面面相觑,吕翀道:“既不召回戴御史,莫不是在敷衍我等?”

刘菃对小黄门道:“还请公公代为禀奏,戴御史乃国之栋梁,怎可轻易遣退,伏望万岁三思。”

小黄门道:“咱家省得了,诸位还是先行退去,于六科廊中等候消息。”

一些人有点犹豫,他们互相以目示意,却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开口。愣头青吕翀在这时硬邦邦地来了一句:“有劳公公,我等还是在此候旨吧。”

只此一句,就定下了他们此后悲惨的遭遇。小黄门悻悻离去了。而月池已赶到会极门外,拦住了心急火燎外出的阁老们。

月池匆匆行礼后,就道:“下官斗胆请教,三位老先生要往何处去?”

刘健冷冷地看了月池一眼,六科廊所奏之事,他们也已有耳闻。他素来多疑,此刻也疑上了月池。李东阳道:“含章来得正好,我们正打算往武英殿面圣,现下正可同往。”

月池道:“恕下官冒犯,如今最紧要的不是去见皇上,而是赶快挥退聚集于宫城的言官。”

刘健道:“怎么,你是怕真相披露,性命不保了吗?”

月池苦笑一声:“下官倒不担心自个儿,而是若六科给事中再闹下去,只怕会有激变。皇上,可从来不是任人威胁的人。”

谢迁一怔:“言官进谏言乃是其天职,怎能说是威胁?”

月池道:“先击登闻鼓,又伏阙不起,声势浩大如此,不是威胁,又是什么?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下官实不忍见此惨状,这才来与三位阁老相商,还请元辅出面,速速叫他们退去吧。”

几人正纠缠时,戴珊终于赶到了。李东阳忙上前扶住他,问道:“您怎么跑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戴珊已喘得如破风箱一般,他艰难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俞泽背后有人在施诡计,他对锦衣卫只字不言,却对六科言官说出了那样的话。万岁震怒,要我言说幕后主使,我担心起腥风血雨,索性闭口辞官,本以为这事就了了。没想到……元辅,您快去叫他们退下吧,再闹下去,只怕性命难保了!”

李东阳亦是眉心直跳,四位老人当下马不停蹄地往事发处去,可已经晚了。朱厚照勃然大怒,下令将这群言官拖出午门,廷杖六十,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月池赶到午门时,这些义愤填膺的词臣已被压倒在地,扒了裤子,一眼望过去,一片白花花的屁股蛋。若是往日,月池早已笑出声来,可在此时此地,她却连动动嘴角都难。主刑的乃是锦衣卫指挥使杨玉,他略一挥手,一旁的侍卫就朗声道:“行刑!”

这一声响彻四周,像水波一样不断散开来。无数只厚重的大杖在这一声的余音尚在时,就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大杖与皮肉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血色逐渐蔓延开来,随即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就足够让人摧心伤骨,许多人一起叫嚷起来,真个叫人魂魄都要散了。

李东阳几乎是立时就淌下泪来,他大红色的官袍在疾步行走中就像风帆一样张开,他几乎是冲到杨玉面前,对他道:“杨指挥使且住,老夫现下就去向万岁求情,您可否行个方便,暂缓行刑?”

杨玉心中半是为难,半是幸灾乐祸,这让他的神情让人看得十分不适。他道:“首辅见谅,圣旨已下,下官是心有余力不足啊。不若,我让他们慢点打,您看如何?”

李东阳被噎得一窒,可他也明白,杨玉是奉旨而来,他奈何不得,只得忍着气道:“如此也好,只要他们性命尚存,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杨玉道:“这是自然,万岁并未下旨杖毙,兄弟们手下都有轻重,至少不会让他们都死在当场,但若是归家照料不周去了,可就怨不得咱们了。”

李东阳点点头,其他几位大臣见此情景就知这儿是说不通了,刘健道:“我等三人快去请旨。戴兄疲累过度,还请保重身体为要,速速回府吧。”

戴珊的面色已是一片青白,他有气无力道:“事已至此,我哪里还顾得及身子,我与三位同去。”

谢迁道:“那好,那我们就一起去请万岁收回成命!”

眼见四人抬脚就要走了,月池的心在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腔,在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的身子就自动拦在了他们身前。

刘健急急道:“十万火急,你有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月池定了定神,她终于下定决心了:“下官要问的,也是十万火急。若万岁不允,四位先生会如何?”

李东阳的胡须微颤:“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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