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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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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让薛景阳完全来不及抵抗,他只是一颔首,便咽下了所有的液体,直冲咽喉的苦涩与火辣呛住了喉咙,让他拼命的咳嗽。

液体顺着被唾液被呛出了嘴角,顺着他的喉结流入了衣领。

君长川迅疾结印,然后伸手抚在了他的发顶,注入了些许灵力,“珍惜你现在所能看到的东西吧,等到醒来,可就不一定了。”

眩晕感急剧而来,薛景阳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他眼前一花,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

“好了,你好好在这回味吧,本座不奉陪了。”

这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便是铁门再度被合上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太过乏累,薛景阳感觉自己仅存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身体不受控制向一旁歪去,炙热滚烫的灼烧感沿着血脉一直向上延伸,让他最后的神志也随之溃散,陷入了一片昏沉。

黑暗里,他听见自己在抑制不住的哽咽,但嘴却被人死死捂住,任凭心中沸腾呼啸,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是八神瘴吗?苗疆/独有的秘术,可以让人置身过去的术法,稍有不慎,便会永远迷失在梦魇里。

看来这回,是在劫难逃了吧。

他感觉有温热的东西划过了眼角,将黑暗居然割裂成了碎片。

久违而熟稔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来了,但这次,那声音里藏了极深的悲恸:“阿阳,阿娘和阿爹只是去了另一个世间,你不要难过,他们会一直看着你的。”

紧接着,视线一晃,他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素衣白带,跪在地上,哭声压抑隐忍。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又一次重现在了自己眼前。

炎夏,莽莽荒原,阴阴雾霭,风一吹,野草便如波涛般此起彼伏,遮住了天。

没有灵柩,也没有立碑,只有两个微微隆起土垒证明了这对至死不渝的爱人曾经来过,兴许这是他们经过多年的辗转,才终于寻得宁静的一方,不再会有人打扰了。

幼小的自己跪在地上,听着哥哥一旁的安抚,让疯长的青草湮没了两人。

“你撒谎。”隔了许久,薛景阳听见自己这么说道,“他们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

“阿阳……”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薛锦铖望着年幼的弟弟,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你还有哥哥。”

这句话,像是孩子最后的防线,无论他怎么掩藏自己,也终究是个孩童,再也抵不住,他无措的哽咽了起来:“哥……我好怕,好怕有一天你也不在了。”

“阿阳不哭,哥哥答应你,哥哥会一直跟阿阳在一起的。”薛锦铖搂着他,任由泪水糊了衣襟。

怀中的孩子奋力点头,颤着声道:“你发誓。”

“我发誓。”

清晰的誓言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薛景阳的耳畔,他一恍惚,仿佛时光倒回,他就置身在这漫了天的青草中,无助而戚哀。

然而二十多年的憎怨让他的泪早已干涸,唯有陈旧的血迹,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就站在这里,冷眼嘲讽着多年前的自己,无知可笑。

不过说来也怪,他这辈子听过最让人动容的谎言,大抵也就是薛锦铖的这句我发誓吧。

山上的风很大,鸱鸮哀嚎,仿佛是在哀悼远去的亡灵,薛景阳没有说话,只是立在这里,不再想分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

他有话想问,却问不出口。

或许在薛锦铖心里,自己只不过是累赘罢了。

薛锦铖,你骗我。

眼神在渐渐涣散,画面倏然一转,变成了延绵的高山,身后是如雷般的马蹄声,震得大地仿佛都在颤抖,薛景阳猛然回神,他看见了十岁的自己坐在马背上,脸紧紧伏在薛锦铖的胸口,惊慌而恐惧。

“阿阳!”不断靠近的马蹄声淹没了哥哥的声音,他虚弱不堪的在马背上颠簸,只觉得全身都快散架。

薛锦铖一声又一声的念着幼弟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耳边凛风的呼号和响如雷震的马蹄声。

“阿阳,起来!听见没有!”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教徒们,薛锦铖厉喝着弟弟的名字,一手紧勒马绳,一手不断用剑回防着密密麻麻的羽箭。

血在他们的身后蜿蜒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马背上的孩子吓得脸色苍白,六神无主的抱着自己哥哥,生怕一个松手,便是天涯永隔。

他因害怕而大声的啜泣,可是他的哥哥像是毫不畏惧似的,挥出最后一剑,斩断了那根急剧而来的羽箭。

然后,他收剑入鞘,用最大的力气掰开了那双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阿阳,自己保重。”

孩子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哥哥将自己亲手推开,最后再度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毫不容情地斩下!

哥?!

哥!!!

所有的变故就发生在一刹那,他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反抗和思考,雪亮的剑锋已然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再抽出,然后,他看见薛锦铖骑着马,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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