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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逃之夭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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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叹了一口气,又道:“后来我的信念动摇了,就自行打消了先前的假定,接受了冯子舟的见解,相信只要对面屋子里的人一捉住,疑团立刻可以打破。据冯子舟说;对窗人出门时连随身的皮夹都没有拿,确像还要回去。我又怕惊动,不曾马上到对屋去看一看,只希望那人不久就会自动回去。这心理又蒙蔽我,我也没有仔细搜索凶器,连那便桶中的要证也失察。”

他又叹了一口气。“唉!景墨,侥幸心的引诱力太可怕!要不然,这一件案子早就可以了结哩。”

“那么你又怎样发现自己跟错了线索的?”

“后来我们等到半夜,还没有对窗人回府的消息,我才自悔失策,重新恢复我最初的假定。我决心亲自往对面后楼上去察勘一下,如果能发见一粒弹子,证实了我先前的推想,全案也就可以结束。因为那较小的弹孔,假使果真是方剑章还击所留,便可知室中人的被杀决不是偶然地被连累,进一步推想,发射火铳的凶手也不一定是对窗的朱某,却像是方剑章本人了。方剑章所以杀死那人的原因,那时我虽还不明了,不过张小四说,那个姓王的人在进见时,方剑章有欢迎的样子。我才知内中还牵涉第三个人。

“嗯,这样说来的确如此。”

“今天早晨,我们会过了顾大山,从衙门里出来,我叫你往水佐岗去探听送信人,我回到寓所里来,看了一个宛平会倌的回信,便也赶到水佐岗二街确曾差人送信给一个姓王的人。你叫那学徒指引,他又不肯指。你给钱,他也不答应,显然指不出。于是我就假定那商人也许发觉了方剑章有差人,求援的事,便从中夺取了求助的信件,冒名上楼,因而被方剑章射死。这事实的轮廓也就在我的想象中了。”

条理清晰的解释,不但扫除了一层层迷茫的雾,又使景墨对于聂小蛮的机智增强些赞服。

景墨又问道:“但那黄蔚南和方剑章本来相识,你可也是预先知道的?”

聂小蛮摇头道:“不。这一着幸亏我的观察力不失错。那是临时看破的。以前他和我联手过一次,我觉得他似乎有些嫉功的毛病。这一回事我们本严守秘密,他怎么会得知道?我看他的神色,又分明要为难我们。他的右手不时在衣袋里摸索,明明藏着什么东西。我又听得他姓‘黄”方言上和‘王’字相同;他的口气中又像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我记得张小四说过,他主人本来有一个姓黄的矮胖朋友。因这种种,我料定他就是方剑章所请的那一个。我受了他的作弄,自然要反攻,便乘机冒他一冒,借此报复他,的狡猾。出我意外的,他竟马上屈服。我想从此以后,他大概再不敢轻视我了。”

景墨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点。那朱元祖的姓沈的二房东说,姓朱的是有须的。但尸体上怎么没有须?”

聂小蛮接嘴道:“景墨,你太拘泥了。有须没须,本是最简便的一种乔装。我刚才又向顾大山问过,据他说那个名叫自在的朱元祖本来没有须,但那天在水佐岗口相见,却已装着假须。不过那假须是否朱元祖在冒名上楼以前自己先除掉,或是他在被杀后被方剑章除去的,我现在还不知道。”

“这容易。我们再去问问那老头儿张小四,就可以知道。”

“是。不过这老头儿也许记不得,否则他应该告诉我们。”小蛮略一思索,又说:“我想等方剑章到案以后,这小小的疑点应该也可以明白。”

景墨惊异道:“什么?你还想把方剑章逮捕到案?”

聂小蛮道:“是的,我觉得这个人很狡猾,在公道上和王法上都有应该的罪,不应听任他逃脱。”

景墨道:“虽然,他此刻也许已经到倭国、南洋或已——”

聂小蛮忽摇头笑道:“你又受他的愚弄了。他是一个卖文生活的人,腰缠不会充实,那里有作外国远逃客的资格?我料不久他一定会给捉住的。”

“你往哪里去捕他?”

“宛平。”

“你怎么知道他要往刘家港去?”

“这也容易明白。他一到,他便逃不掉。因为他要去宛平,必要是要走水路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叫会倌将稿费另汇一个地址?你料他会亲自去领取,也许靠不住。”

“嗯,不错。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总是可以从那稿费的线索上探得他的踪迹。你不必过虑。”

过了两天,方剑章的踪迹还没有消息。冯子舟派出了大批密探到各处水陆码头去截捕,可是没结果。直到果然在刘家港给捉住了。

【本案完】

人们不自然死的死后状态,最可怕可憎的要首推缢死。因为缢死虽没有血液淋漓,但仿佛像冰窑中的蝎子,棉絮中的暗针,有一种冷刺刺阴瑟瑟的恐怖。凡曾经亲眼看见过的人,大概都会赞同这个见解。

那天景墨跟随聂小蛮到红梅巷九号,看见了陈向松的死状,虽只一瞥之间,却至今还深深印在景墨的脑海中。他仰面躺在一张嵌螺细的木板床上面,身上穿一套蓝云纹道袍,腹部膨胀得可怕,张着黑色的嘴唇,露出两行惨白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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