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3 / 3)
好过与西梁苦战上一场,落得个两败俱伤。唯一可惜的就是郑婕妤所生的小皇子不能再被立为太子了。
如今便是百官肯,官家自己也不肯了。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基业不能为异族所破坏,若真将小皇子立作太子,赵国那些仍在流亡的宗亲臣子们必会燃起由内部分化大周的野心。那比将皇位传给嗣子还不如。
不过官家倒也未因此事太过消沉,毕竟龙体无碍就是最好的消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许明年又会有别的小皇子降临。
赵国之事揭过,又有大臣奏报杞县灾民遍地的事。
官家先是罢免并重责了此次负责督运赈米的官员,因着此人的办事不利,使得赈米迟到了足足半个月,饿死冻伤无数。
之后不得不再次表彰太子的果决。因着太子命人直接斩了那个曹富贵,开仓放粮赈济灾民,才令惨剧提前收场。此举不仅挽救杞县于水火,亦震慑了本朝所有商贾,举凡发国难、战争、灾祸等不义之财者,其行无异于叛国!
当然最后,官家也提及了杞县县令舍得献出私财救助百姓一事,只是官家对此事知之甚少,以为县令舍下的不过是历年积攒的一点私银。这时刚刚从杞县回京,并协助过稼穑重建任务的司农寺卿站了出来,腔调颤抖:“陛下,关于杞县县令救助当地百姓一事,臣在当地有些见闻委实不吐不快!”
原本官家对这个小县令不过是顺带一提,没打算在朝堂上大肆褒奖讨论,此刻见司农寺卿情绪激昂,老泪将落的模样,觉得其中似有隐情,便忙道:“爱卿有什么想说的,直管开口便是。”
“陛下……杞县受灾之时,正值县令贺良卿新婚燕尔之际,堂未来及拜,就一心扑在救灾事宜上,贺县令变卖了祖产良田为灾民搭建避冬棚舍,又几番卑微求助于粮商,然而那粮商丧天害理,竟拿杞县数万百姓的生死口粮相挟,逼迫贺县令……”
司农寺卿一时哽住,有些说不出口,停顿的须臾间陛下并着百官都将心高高提起,臆测着那个奸商能提出什么歹毒要求:“如何?”
唯有太子段禛面无表情的沉默立在那儿,一双拳却暗暗攥起。
“逼迫贺县令将新婚夫人送予他为小妾!”司农寺卿终于恨恨的将这天怒人怨的惨剧说出了口来。
百官纷纷倒吸凉气,陛下亦是唏嘘不已。
良久,陛下才确认道:“那贺县令就依他了?”
司农寺卿满目悲悯地点了点头,“贺县令曾对臣道,他既为人夫,亦为一方百姓之父母,若不能将子民护住,上愧对官家,下枉生为人。故而妻可舍,命亦可舍!”
“陛下,贺县令为救百姓不只变卖祖产,还典妻换粮!如此一心为国为民的忠良,稀世难得啊……”
小县令的悲壮义举,引得百官动容,纷纷落泪,求陛下予以嘉奖。
陛下当朝准奏:“传朕旨意,杞县县令贺良卿致君泽民,乃国之干臣。朕秉承先祖任人唯贤原则,特授贺良卿为从六品翰林院编修,即日回京膺任。并以忠义之名载入杞县县志,世代流传。”
如此,百官俱皆欣慰,只是段禛的脸愈加深沉,沉如紫渊。
圣旨很快传至杞县县衙,贺良卿跪接完毕谢了恩,谁知一旁的老夫人就突然晕了过去。他连忙上前将母亲扶起,焦急呼唤,一边命人去请郎中,一边先掐了掐母亲的人中。
老夫人缓缓睁开混沌的双眼,半清醒半迷糊的问:“儿啊,娘没听错吧?你真要进京当大官儿了?”
见母亲竟是被这道封赏的圣旨吓晕的,贺良卿一时哭笑不得。
也无怪乎母亲如此激动,要知翰林院编修虽是从六品,比个七品县令仅大一级,但意义却有霄壤之别!县令乃是地方官,晋升难免受拘囿,翰林院编修却是天子身边的侍从官,平日负责的是诰敕起草,经筵侍讲,说白了这是通往内阁的必由之路!向来只有新科状元才可担任的清要之职,如今他一个二甲进士出身也能得此安排,属实是天恩浩荡了。
既得了圣旨,贺良卿便连夜收拾了行囊,翌日起程上路。
因着他今次是奉旨入京,不敢耽搁,是以一路车马行得极快,为怕母亲身体受不住颠簸,加之刚刚犯了晕眩之症,便让母亲先吃几副药调理身子,晚几日再上路,一路也可缓缓驶行。他则正好先在京中置办下府邸宅舍,也免了母亲早过去操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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