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4 / 5)
甚么?如今砍了我的阵眼,又该如何作赔?”
见王玉溪这般的从容适然,风浅楼不禁挑了挑眉头。他睥睨地看着池中一动不动的王玉溪,闲庭信步般地绕着浴池走了一圈,薄唇微掀,笑得如同毒蛇露出美丽的舌信子,一字一顿地恶意说道:“谁能想到呢!叫天下女郎倾慕爱恋,恨不得以身相许的琅琊王三,不仅身中蛊毒,还有着寡亲缘情缘,累世孤独的命格。”
说着,风浅楼懒懒地抬了抬眼皮,随意往池边的软榻上一倒,丝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你可怪不得我砍了你的阵眼,我是见你的魂灯黯得太过,以为你是蛊发将亡了,这才念及昔日的同门之谊,特意赶来替你收尸。却不想,你这奸诈小人不但没死成,还朝我讨起了阵眼?难不成,本君还要把砍掉的竹子再给你都栽回去么?”
“阵眼是你破的,残局自然该由你收拾。若是如此都做不到,你还算甚么劳什子的宁川少主?”听他这般颠倒黑白,夹枪带棒,又尽说些诛心的话,王玉溪却似乎习以为常。他的嘴角微微一扯,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哪怕此刻的情景实在不堪,风浅楼又正肆无忌惮地掐着他的死穴,他仍是自眉宇间都透出了优雅和从容来。
见他如此,风浅楼却不怎么开怀了。他面色有些发沉地冷嗤道:“我算甚么劳什子的宁川少主,可不是你说得算的。”说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膝头,微扬着下颚,越发不郁地说道:“倒是你,你就这般的不愿活么?明明杀了王五取他的心头肉做引便能解了蛊毒,你却不肯!明明师傅早便替你算出了生机便是夏锦端,娶了她,你便能破了那寡亲缘情缘,累世孤独的命格,你却又无动于衷!难不成,你琅琊王三就甘愿蛊发时装作风癖,就甘愿泡着这恶心透顶的药泉,就甘愿过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么?”
☆、 徽歙朝奉
“甘愿么?自是不甘的。”王玉溪长叹一声,他伸手解开了覆着双目的墨色缎带,睁开眼,一瞬不瞬,姿态高雅而雍容地看向风浅楼,淡淡地,清风朗月般地道:“浅楼,我与你师出同门,自初见起,你便一直带着面具,我亦从不曾见过你的真容。我也曾疑惑,你为何脱不下这面具,难不成,是甘愿过这永不能见天日,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么?”
他的声音温和至极,话中却也无丝毫的退让。
月光透过窗棂斜映在他优美的颈项上,他的气息静得如同飘远高洁的墨梅,只听他低低地道:“我自出世时,便有医言,因自胎中便中了蛊毒,或许活不过八岁。我八岁拜师学艺时,师傅亦道天妒英才,我或许活不过十五。可时至如今,吾仍未亡。”
他自小便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他的母亲在怀胎时被奸人陷害身中了一种叫做“诛心”的蛊毒。诛心,诛心,这蛊毒狠就狠在若中在孕妇身上,便会直接认妇人腹中的胎儿做嗜主。而胎儿出世后若需解蛊,就必须用至亲兄弟或子女的心头肉来作药引。
可他是母亲唯一的孩子,当年母亲生他时因中了“诛心”难产出血,是断难再次生产的。而他自胎中便身带蛊毒,连成年都难,又如何还能有自己的子嗣?所以,下蛊之人,是算定了不给他活路的。
但,这天下的母亲都是心怀大爱的,为了救他,母亲终于还是撑着破败的身子生下了小五,为此,更是直截搭上了自个的性命。只可惜,小五出世时身子便不好。却也贵在他的身子不好,这才使得他没能成了他的药引。
当然,他也从未想过要将幼弟当作药引。他本就聪慧过人,被蛊毒折磨的这些年里,他将世事看得太清,太透,也早已不惜命了,反是极轻生死。
如此,对上风浅楼讥讽的目光,他只是淡淡地,从容地说道:“小五也罢,夏锦端也好,不愿便是不愿,溪只愿依心而行,无憾今生。”
说这话时,王玉溪清透的双眸映着烛火,似星辰一般明亮清澈。对上这样的目光,风浅楼却直觉得刺目,他桀骜地撇开脸去,随着这个动作,金莲面具在烛光下隐透出一道寒光。他冷冷地,极是不屑地说道:“无憾今生?你既无欲无求,如此,便死了好了。”
闻言,王玉溪却是一笑,这一笑极是高远,极是清淡。
这笑,也令风浅楼冷了眉眼,他动了动身子,隐艳夺人的风采下,黝黑的眸光冷冽而又炙毒地瞪向王玉溪,冷冷地道:“师傅曾推算,四年后,异星自东南方突起入夏。七年后,时移势易,诸国混战,强者为王。但半个月前,已有异星自西南突起入周,此人搅乱了星盘,竟有逆天改命之势。”说着,他咄咄逼人地看向王玉溪,眸光凛冽,咬牙切齿地道:“我来之前,原以为那异星是你,今日一见,却知是失算了!”
风浅楼是真的失望的,一日不知异星是谁,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却,王玉溪丝毫没有意外之感,更没有失望遗憾。他的语气很淡,如缎的墨发随风轻扬,反是宽慰风浅楼道:“失算本是常事。师傅亦曾言,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他老人家自个都知这个理,你又何须执着?”
风浅楼抬头盯了一眼神色淡淡的王玉溪,不由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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