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3 / 4)
黑,又是收拾、又是劳作……”
“自从阿母嫁到我家来,我未尝吃过阿母亲手所种的一粒米、穿过阿母所织的一尺布,反而是阿母加剧了家里的开销,本来就没什么收入,如今更是连吃饭都艰难。”刘颐目光冰冷,“阿母倒是大方得很嘛,拿几两银子的茶叶给阿舅解渴?若是这份开销不从阿母自己的账上出,阿父回来了又要如何向他交代?”
“狗屁!你阿舅大大小小是个官,我若是不好好招待,岂不是丢了自家面子!你阿父有什么话,我自会跟他说,用得着你在这儿多嘴饶舌充能人……”刘徐氏掐着腰骂了起来。刘颐只是听着,在她口干舌燥、下意识地拿起茶杯喝水时,不经意般地问道:“阿母是执意不肯拿钱出来啰?”
刘徐氏冷哼道:“天底下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你一个做女儿的,竟敢要挟母亲拿私房钱贴补家务!这话若是传出去,我要你嫁不出……”
话音未落,刘颐便忽地上前一步,劈手夺过她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瓷杯破裂的清脆声音十分悦耳,刘徐氏却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尖叫道:“你干什么!”
“阿母失手打碎了杯子,愧疚之下决定拿出私房贴补家务,这件事我会对阿父说明的。”刘颐冷冷地道,忽然又勾起唇角:“不知这茶,母亲喝得香不香?”
说完以后,她便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只留下刘徐氏一人在后面气得跳脚。
刘徐氏刚才真是可笑,竟然拿她的婚事要挟?“奉川侯家小娘子”的名声究竟有多差,难道刘颐自己还能不清楚么?
谩说是威胁继母,就是威胁三老的事情,她照样也都做过。如果不是这样,别说是娶刘徐氏进门了,刘氏一家早就在十年前饿死在灶前了。如果没有她,阿父别说是出门饮酒欢宴,连身合适的衣裳都未必穿得出去吧……
刘颐低下头,看着自己粗糙干裂的手掌——和那些农女们、和胡大娘没有任何区别的手掌。
和刘徐氏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啊。
她最后冷冷一笑,丢掉自己残余的愤懑,走进屋里。
——刘徐氏会这样针对她,事实上也有阿弟的原因。
在刘徐氏进门之前,刘盼还曾迎过一位继室进门。那时候因为刘家败落、除了一栋大宅外几乎一贫如洗,那位继室便也是普通的农女,进门后和刘颐相处还算和善。她进门后一直勤勤恳恳地操持家务,几年后才有了身子,却因难产,在生了刘颉后便去了。
那时刘颐也不过十岁,却已经接下了抚养幼弟的担子,刘颉完全是她一手带大的,两人感情非比寻常。但是这种亲情在刘徐氏眼里就有些刺眼了,她进门才刚刚一年,年轻貌美,刘盼又还不老,一直坚信自己能很快生下孩子。而等她有了儿子之后,刘颉的存在就无疑很碍眼了——碍眼加碍眼,这对姐弟她是怎么都觉得忌惮。
好在如今刘徐氏还没有怀孕的迹象,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两方少不得要先好好闹上一场……
走进屋里的时候,刘颉已经醒了,正坐在chuang边揉眼睛。奉川侯刘盼生得好,子女也都随他,刘颉又是粉团团一个,坐在那里揉眼睛的样子别提多招人爱了。刘颐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揉了两把,严肃地道:“不许揉眼睛!小心有虫爬你眼睛里去,越揉越痒!”
刘颉此刻已经清醒了,在刘颐怀里挣扎了一下,小声嘀咕道:“把眼里的水都吸走才好呢,阿颉就再也不会掉眼泪了……”
刘颐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他一下:“乖,自己旁边玩去,阿姐织布去了。”
她起身走到窗前,把合拢的窗户支起来,就着窗棂往外看了一眼。
……空有王侯的名号,却没有王侯的家境。就连爵位,也是袭到阿父这一代就没有了。
阿颉也五岁了……要不要和阿父商量一下,要他去习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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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奉川侯刘盼归家来了。
他是个说不上出色的人,也没有什么恶习,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平庸。平日里万县、南乡如有什么大事,倒也都乐意叫他这个高祖嫡系的子孙出来充充场面。然而除了能吃点喝点、偶尔接受一点别人好心施舍的礼物以外,刘盼是再没有一点收入的了。
对他来说,养家糊口是件很艰难的事。能庸庸碌碌地活到现在而没有饿死,还要多亏了长女刘颐。从年轻时起就要靠年幼的女儿养活,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颇为惭愧。他近年来频频去新季、吴川两郡走动,也是想寻求一下堂亲们的帮助,免掉女儿的重担,好要她也能安安心心地嫁人……
然而……
刘盼看着殷勤迎上来的妻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阿颐又惹你哪儿了?”
“哪儿敢让大娘惹我呢?”刘徐氏登时甩了脸子,愤愤地道:“今个儿也不知是发什么邪火,就用了点子茶叶招待我阿弟,便把茶也泼了、杯子也摔了,指着鼻子把我训了一顿。我这做母亲的,倒合该听她发火?”
刘盼走到桌前坐下,皱眉道:“茶?你用的是什么茶、又是什么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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