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5)
秦娘子笑道:“浮生如此,别多会少,熬了半辈子,总算有件舒心事。”她秀发浓厚如云,双眸犹如清水一般映着深潭里的水影,明净清朗,毫无阴翳,仿佛从未经历过半生颠沛流离、数年哀病情愁。
宝如看她如此手段,知道虽然今后事再多,她定能一一摆平,倒对她未来日子多了些信心,有些不舍道:“你回乡后,以后咱们再见就少了。”
秦娘子扑哧一笑:“说起来我有一事不明,夫人身为命妇,偏偏似乎十分厌倦应酬,这京中高门贵妇,只要夫人用心寻摸,总能找到一个两个意气相投的好友,如何仿佛只是拘于内宅,每日只与我们几个来往,真不像个学士夫人的样子,我在你这个年纪,日日只想着呼朋唤友出去玩耍,不说玩耍,只说许学士总要你在内宅帮扶应酬才好,如何只是躲懒偷闲,实在有些对不住许学士。”
宝如笑而不言,她前世这些事情做得太多了,这一世却是不想再重复了。
几人一边谈笑一边投喂鱼食,看着水中锦鲤争食,正是惬意。却忽然有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娘子带着几个仆妇走了进来,当头那年轻媳妇不过十岁年纪,葱绿褙子藕白裙,窄条脸儿上一双明媚杏眼,五官颇是秀丽,急匆匆走进来福了下身子便道:“夫人原来在这儿,正有事情要找您,今儿相公出去赴宴,遇到几位朋友谈得高兴,听说我家园子有几株珍稀墨兰开了花,便一时起兴邀了他们携眷同来赏兰写诗,相公连忙命下仆过来先通知我收拾好园子备好宴席。我知道今儿夫人宴席请知交好友呢,少不得吩咐长随回去告诉相公另选地方。只是那长随却道,若是客人平日都是通家之好的倒也罢了,偏偏其中却有位宁国公府的公子,这位公子可是贵不可言,竟是弘庆大长公主的独子,平日里极难请的,他的夫人更是安乐侯府的嫡女,贵重得很,这样的人家,我们家却是得罪不起,既是说了要来看兰花,不好推脱扫兴,我心里为难得很,再三踌躇,想着夫人是个难得的好性子,定是能体谅我们小辈儿的难处,厚着脸皮来问一句,夫人能否与客人移驾到偏园那儿赏花,那里景致也颇好,我命宝丰楼那般再送来一桌席面,算是我们小辈儿的赔礼,您看可行?”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晚点再一更!
☆、 仿若无事
她话音才落,卢娘子已冷笑了一声:“冯家还真是好家教,我今儿可算是开眼了。客人还在,如何就当着我们的面逐客了?不会悄悄请了你婆婆去禀报于她请她示下么?不说小辈倒敢与长辈同日开宴席请长辈移席这么荒唐的事儿了,你婆婆今日开宴席,你不在跟前伺候,这是你婆婆宽厚之处,我不说你们家事,只说你青头白脸的上来,也不与客人见礼,开口便要我们回避让园子,我想着是多贵重的客人需要我们回避呢,宁国公府倒是很大来头了,只不知这位卫小公子,身上可有官职?可有爵位?那位侯府嫡女,又是几品诰命?倒让我们这位三品学士诰命夫人给他们回避腾地儿?”
那年轻媳妇被她伶牙俐齿抢白了一阵,又句句说在关节上,脸上红白交加,看着卢娘子仍是未嫁姑娘发式,衣着并不如何华丽,不免将眼神看向虽然年轻,却已挽着妇人发髻的宝如,宝如长得十分美貌,不像什么二品夫人,这样容色倒更像瓦肆里的妓子们,心下又有些将信将疑起来,她虽知道今日秦娘子待客,却想着多半是些教坊妓子和破落户,听说也没几个人,便想着在客人面前好好下一下秦娘子的面子,教她以后不敢在自己面前摆婆婆的谱,原想着这些客人想必也不是什么上得台盘的客人,否则为什么前几日正宴不来,倒要私底下请。这些人地位低微,听说有贵客便会辞行的,到时候秦娘子才是大大丢了脸,也教她出了这段时间一口恶气。
这些日子,秦娘子随手赏钱,奴仆们贪她打赏丰厚,渐渐都喜欢替她当差,使唤仆人打赏竟成了风气,就连当个普通差使,也要讨赏,居然还有脸嫌少,教她这个掌家的媳妇一点面子都无,心里暗恼,不免觉得是婆婆在给自己下马威,将阖府风气都带歪了,一边恨着她仗着自己有那么点皮肉钱便如此铺张,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打压她的气焰,教下人们知道谁才是这府里正经当家的。没想到才上前便被这伶牙俐齿的女人张嘴呛了回来,心下正将信将疑。
秦娘子笑了下道:“这是我们家大公子的媳妇萧氏,小辈经事不多,遇事慌了手脚,礼节上有些不周,还请看我面上担待一二。”一边又和气对媳妇道:“这位是枢密直学士许大人的夫人,另外这位则是卢娘子,也是仕宦出身人品极好的,你先来见礼。”
萧氏脸上涨得通红,只得上前施礼道:“是我的不是,一时着急,失礼了。”
这时后头却有个家人媳妇跑过来禀报道:“娘子,客人却是已快到了,前头催您做好迎女客的准备。”这却是萧氏事先安排好的,想着若是秦娘子不肯,也给些压力。只是这当下这媳妇子没头没脑地跑进来也不行礼便直嚷嚷,越发坐实了她管家不严无礼的名头,她如今头都不敢抬起来。
宝如只笑道:“客人已来了?却也无妨,你适才说的那卫公子的夫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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