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彦也没心思练剑,便自个儿回了书房。
好在小禾发现的及时,幼苗还没有奄掉,只需重新将根茎往土里埋一遍,再洒点水,活下来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沈黛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在地里面辛勤劳作的不过八九岁的小禾,她不禁想起了李家村的大丫来,也是这个年纪的小朋友,也是一把种地的好手。
想着、想着便想起自己已经回来多日了,竟忘记了当日在那里所说的要给她们去个信件了。
于是她便回去净了手,又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就来到了书房,准备提笔开始写信。
崔彦今日本就是为了躲避殷氏的寿宴,特地跟柴二陛下告了一日假,只柴二陛下也不是个好说话的领导,休假还给他安排了伙计。
这不他正坐在海棠树下的临窗书案前,清风徐徐吹来,他手里拿了一支尖头奴,一笔一笔圈着各地上报来的户籍、税收信息。
书房的门开着,沈黛没有多想就进去了,刚迈了个头,就看见崔彦正坐在她日常用的书案上处理公务。
她心里还憋着气,便没有多理他,直走近了才道:“世子,我取支笔。”
崔彦正沉浸在柴二陛下给他布置的任务中,是让他起草一个后宋税赋改革草案,这个如果要推行的话可是个大工程,他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而且还得推理、实验通过了才行。
同时说的严重一点这其实就是一场变法,也是个得罪人的活,但凡要改革肯定是要侵犯原有既得利益者的,接下这个活儿一个不慎好一点的下场可能是辞官归隐,不好的话可能就是死无全尸了。
只他与柴二陛下商讨后,放眼后宋整个朝堂,他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不仅有深厚的世家背景,同时又是自己一步一步科举入仕的,在世家和文人士大夫之间可以左右逢源,还能得到柴二陛下无条件的鼎力相助,如果他都搞不定,那其他人想都不用想了。
更重要的是,通过上次在江宁荷花村的实地调研,让他深切的感受到了后宋农民承担的税赋之重,那时候他就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后宋的繁华不能建立在农民的勾腰屈膝上,若是有朝一日他崔彦有这个能力,他定要掀起朝堂风云,平衡后宋各等户籍之间的税赋,不能让穷的穷死,富的富死了,而国库却还空虚着。
一旦踏入了这条路,不差是脖子上悬了一把刀,他岂能不反复思量。
所以当沈黛就他面前取走了一支散卓笔时,他也没有多于的话,只专注着笔下的案卷。
书房的一侧还有一方小案,应该是为临时书写准备的,上面墨、纸、砚齐全,沈黛研了墨,抽开一张宣纸就开始写了起来,她也没有多余的话写,只告诉了她们地址,然后问她们安好,若是有机会上京,可以来这里寻她。
写完后,她等墨迹干了就寻了个信封漆好,又将毛笔还回了原处,大概是写到了正要紧的段落,崔彦便头也没抬的对她道:
“研墨。”
沈黛撇了撇嘴,心里怨气还没消呢,根本不想干,只瞧见他认真肃着的面色又有点吓人,根本不敢忤逆他,只不情愿的从墨匣取了墨锭顺时针研了起来。
只她于这活儿本来就不熟,也是这几日在这书房才习得的,且用得少,每次都是随便墨点,加上这会儿还有点小情绪,因此这研墨的声音就大了点。
崔彦不悦的皱了皱眉:“轻些。”
他不提要求还好,这一提要求,沈黛那委屈的气就绷不住了,直接停下来便道:
“世子,我本就不擅长研墨,不如换书鱼来。”
书鱼一向是在书房伺候的,她觉得换她来,崔彦会比较满意,她也能解脱了回去睡个午觉了。
崔彦才从卷案中慢慢抬起了头,凌厉的长眸在她身上扫了扫,才发现她一直垂落着个面色,腮帮子也是微微鼓起,那红红的眼圈也没消散多少。
他才明白她这还是在跟他置着气呢,想起早上那会儿她委屈隐忍的模样,心肝不自然的便颤了颤。
右臂一勾就将人抱坐在腿上,左手慢慢挑起她的下巴道:
“怎么,你还不高兴了,爷都如你愿了。”
突然悬空被人抱坐在怀里,沈黛有心想挣扎下来,但是想着他又是不容人挑衅的性子,指不定越挣扎报复的越狠,便只任由她抱着,一双杏眼圆圆的的瞪着他,却不发一声。
崔彦最见不得女子生闷气不理人的模样,他可没多少时间陪着她闹脾气,见哄不好,钳住她的手便重了些,声音也冷了冷道:
“回话。”
沈黛吃痛,看着这个人如此霸道又冷漠,早上那忍住没有落下的泪,终于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世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赶人走,是觉得那半亩胡椒苗根本不重要呢?还是在爷的心里我这个随时就要打发的外室还不如这里随便伺候的一个丫头?”
她虽然是哭着说,但是却提了气,声音清晰又清亮,崔彦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最末尾那句的质问,简直将他心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