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拍开他拿着匕首的胳膊,拉过另一只手来,直接就号上了脉。静默了一会儿才略嫌弃的道:“好了!再静养上几天,不耽误你上蹿下跳!”
“三娘,你还生气呢!”
“我都说了再等我两天,我已经开始布局了!你就是不听!非要作死!”
“这哪是我愿意的,这不是他等不及要害我吗!”
“你少来!你若不是上赶着刺激他,他能这么快就沉不住气?”
“行行行,都是我的不是!可这结果不是甚好!干脆利落,一劳永逸!”
谷三娘跟他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突然红了眼圈,“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此时被二人漠视的赵宽脑子才缓慢地转过弯来,他突然崩溃的啊啊大喊起来,却被高晋伸手一戳点住了哑穴。整个人顿时既不能动也不能言,只嘶嘶的从喉咙深处喷出一阵阵气息,眼球迅速冲了血,那满脸的狰狞之态恨不得化作厉鬼,好撕碎面前的两人。
谷三娘见他这般,怕他直接厥过去,这人一时半刻还不能死,遂好心的解了他哑穴。
一旦能发声,赵宽就立时嘶吼起来:“为何要设计害我?为什么?”
谷三娘被他的喊声震得耳朵疼,皱了眉道:“你省些力气吧!既知晓我们是有备而来,那就该想到,外面接应你的人手早被收拾了,我虽不愿这样说,但当真是你叫破喉咙也无用的!”
高晋听了这话“噗嗤”笑出声,他爬起来伸了伸筋骨,凑近了谷三娘道:“唉,你看他这委屈的模样,再加上你刚刚那话,我俩像不像逼良为娼的恶人!”
谷三娘没理他,却肃着脸对赵宽道:“我刚说过,成王败寇,愿赌服输!你既开了局就没有回头路!如有不甘或想不通之处,不妨赶快问出来,我们也好让你死得明白!毕竟你主子不是一般人,我们会如何处置你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别怨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三娘,你可别说啦!你看他都被你气得翻白眼了!”
“我这说的还不够委婉?!要不是答应了陈老头儿,我现在就能生剖了他!”她说着怒气冲冲的起了身,“刷拉”打开屋门道:“你看着他吧,我去告诉外面一声。”
屋门很快从外面关上,开关门时漏进的夜风猛地吹熄了一台烛火,光线变得更加的昏暗不明。
高晋看着谷三娘走了出去,才敛了笑,冷漠的盯着赵宽,抬手解开他全身的穴道,顺势坐到了对面。
身体骤然放松,赵宽失了力气,一下就颓然倒地。他在地上伏了许久才爬起来,随后却默默的拍去身上的尘土,理了理冠袍,肃整的端坐到席上,直面高晋。
高晋看着这样的赵宽,不禁挑了挑眉,等着他开口。
未等得多久赵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异常的平稳,“刚刚谷娘子所言不错,技不如人就得服输!更何况对手是你二人这样的狠心人!一个敢拿自己的命赌,一个就冷眼旁观,也不阻拦!赵某真是自叹不如!”
高晋“呵呵”笑着道:“想法不错,但挑拨的手段还是过于明显。你不如再想想,换个话题聊聊。”
赵宽听了也未露出挫败的神情,还点着头赞同道:“那不如高县尉与我说说,是如何布的局,又是怎么怀疑上的我?”
“这倒是个正经的问题。其实你完全不用自惭形秽,在你晕了头杀害谷叔之前,隐藏的可谓天衣无缝!你动手的时机挑得太独到,一下子就叫我们缩小了范围,那一夜与我们熟识之人死伤大半。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总不能在那个时候还惦记着坑害旁人!可那一日赵少府却是毫发无伤啊,当真让高某刮目相看!”他也不避讳就那么直愣愣的打量着赵宽,看得对面的人脸色都有些挂不住的窘困起来,才再开口道,“既有了怀疑目标,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无非是你主动动手还是我们逼你动手!在这点上我和三娘一直存在分歧,她是想透出消息,让你觉得她要把东西交给正带军攻打突厥的王忠嗣,好叫你半路出来截杀她,这样我们就能确定是不是你,并能把其他藏着的眼线一并起了!但这法子虽实施起来简单稳妥,但叫她以身试险我心疼!所以我近些日子一直暗中给你施压,让你察觉到了危机感,抢先对我下了手。你一介书生,就算身边有几个人帮衬,那也奈何不得我,所以要对我动手无非就是偷袭、下毒!共事这多年,我这人你多少也有些了解,想要下黑手那怕是不能成!那剩下的也就只有下毒这一途了!既知晓你会如何动作,我再来应对又有何难?”说着他还颇为自豪道:“我家三娘本就是用毒高手,各种毒丸毒粉我身上有一堆。你大约不晓得,高某的鼻子灵得很,那盏酒我端起来嗅了嗅就察觉出盏口上抹了剧毒。你不晓得,我一看你终于舍得行动了,当真开心得笑都快藏不住啦!我趁人不备就吞了三娘制的毒药,反正不管有没有人提及,你都会把三娘弄来看诊,那我还怕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