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金色的透明巨钟突然从天而降,将震碎冰甲的景宴罩在里面。
景宴异变成巨爪的手,捶打?着钟罩, 背上?的黑色翅膀不?停扑扇,将金钟撞得?震颤不?已?,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褚怀川!”
“你卑鄙!”
他怒吼:“你将自?己的元神投影过来见我,就是为了抓我吗?”
“阿宴,你先冷静。”
褚怀川的虚影随之出现在金钟前:“我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逼我出现而已?。”
“你想见我,我来了。只要你收手,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机会?”景宴巨大的爪子拍在钟罩上?,“那三年前你为什么不?来?!”
“我……”褚怀川一怔,突然苦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你夺走了我给祈岁的卷轴。”褚怀川垂下眼帘,叹了口气,“甚至没有全部打?开看过。”
“那卷轴的前面,写的确实是关于你的弱点?,和?对付你的方法。可最后,是我约定和?你相见的地点?时?间。”
景宴僵住,脸上?的银质面具突然撞上?钟罩:“闭嘴!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褚怀川平静道,“上?元节之夜,无名谷内。那晚,我的两位老友合力顶住我的位置,让我暂时?离开了封印结界。”
“我在谷内等了你一个时?辰,可你终究没有来。”
金钟罩内半人半兽的巨大怪物,突然跪倒下来,背上?的翅膀被收拢,哀哀的垂下。
方才暴怒的人,此?时?却无助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景宴变为巨爪的手,在钟罩内留下一道道深深刻痕。
他在发抖。
巨大的悔意和?无措,排山倒海般袭来,生生压弯了他的背脊。
所以,褚怀川一早就知道他会抢走林祈岁的卷轴,才会在最后留下了真正写给他的那些话。
可他呢,因为愤怒,根本就没有打?开看过,就撕成了碎片。
如果说,当年的约定是褚怀川失约在先。
那这一次,他们扯平了……
“阿宴……”
褚怀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却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说:“我没有时?间了。”
金钟罩内,蜷缩成一团的景宴,猛地抬起头。
面前,褚怀川的模样几乎和?当年他们相见时?别?无二致。
可那双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脸上?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疲倦颓唐。
“三年前,我还有离开封印结界的力量。但?现在……”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后面的话低的连站在他身边的林祈岁都没有听到。
但?景宴已?经懂了。
常年耗费自?己的灵力折损修为,封印修补界碑,已?经将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掌门彻底掏空了。
景宴死咬着牙,透过面具瞪视着他,一字一顿道:“那你就去?死啊!”
短暂的沉默。
褚怀川缓缓开口:“所以,这应当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阿宴,此?生是我对你不?住。是我毁了你,毁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害了祈岁。”
“是我……”
“师父!”
林祈岁鼻子一酸,打?断了他。
褚怀川停住,而后无奈的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轻轻笑了。
“景宴。”他喃喃地念着,“宴,有酒席、宴请之意,却也可作?安乐、闲适之解,是个好名字。”
“当初你母亲为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应当是希望你可以平安喜乐,悠闲平静的度过这一生的。”
“阿宴,这一切因我而起,你所犯下的罪行和过错,我会一力承担。”
“但?你,也该悔悟了。”他突然看向林祈岁,低吓道,“祈岁,动手!”
林祈岁指尖凝出冰晶,吟霜嗡鸣出鞘,冷蓝色的灵力顺着剑脊流转,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甲。
下一刻,金钟罩内的景宴突然发狂,巨爪生生将罩壁拍裂。
“褚怀川!你怎敢?!”
背后的黑色翅膀用力扑扇,震得?金钟罩摇晃不?止,有秦听闲的召来的飓风相压才堪堪稳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