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正将银徽章往西装襟口别。银玫瑰贴着深色衣料,一黑一白,色彩鲜明。
按照计划,他的下一步便是赌场安排的三场准入局。
准入局由赌场坐庄,安置在一楼最深处,四壁铺着吸音棉,外沿立着几扇朦胧透明的绢布屏风。灯光透过去时,外场的人影、筹码碰撞的动作都变得模糊,既不遮挡视线,又能隔绝声响。
不止贵宾区,一楼赌厅同样是名利往来的社交场。能踏进夜鸮赌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目的,处处是不动声色的社交周旋。借赌桌上的空隙,寻求合作资源、套问情报流向的,并不在少数。
或许因为都戴着面具,人性也愈发大胆起来。侍从领着他路过时,周围的人站在屏风外看热闹,聊得正投机。
直到侍从打开门,陆续看到对方佩戴徽章的手指本能地停顿了一下。
抱歉。他盯着陆续,问身旁的侍从,我记得,庄家应该是赌场的人。
是二楼的贵宾要这位先生负责,已经得到赌场的许可了。侍从解释。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他微微向后撤了一步:那就失陪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陆续问:为什么?
对方的手已经搭在了屏风上,正要转身,听见问话,只侧过小半张脸,语气淡淡的:我不想和你赌。
是因为怕我认出你来吗。陆续说,其实,已经认出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人猛地扭过头来。陆续直觉他应该是蹙起了眉。
他慢慢地补充完剩下的话:你指根那里的疤痕,是只有沾到实验室里的特殊试剂才会留下的烧伤。
对方直直地看着他,好像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骤然绷紧的肩线又放松下来,问:所以呢?
陆续说:所以是你毁了我的实验室。血债血偿。
对方说,这就是你今晚咬着我不放的原因?
陆续抬眼看向对方,目光没什么温度:还有一个。
像你这样,隶属于特情局,甘愿为虎作伥的脏东西。他语气不冷不热,带着排斥和抵触,不应该来这里。
声音落下的瞬间,隔间里彻底静了下来。
对方原本要离开的身形定在原地,搭在屏风纱面上的指尖猛地蜷缩了下,指节泛出青白。
戴着面具,陆续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看见他的眼睛好像红了,下一秒,又被骤然垂落的眼睫盖得严严实实。
顿了顿,他将屏风拉了回去,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抬起手,攥住襟口的徽章,一把拽了下来。随后那枚泛着冷光的银玫瑰便被他掷在桌上,在桌面滚了半圈,最终停在牌盒旁,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我和你赌。他说,输一局,随便你提什么条件。
但如果我赢了,把你的徽章和袖扣摘下来,然后给我滚远点。
作者有话说:
哥生气了,某只坏狗要完蛋了。
关于狗为什么没有认出来哥:
1哥伪装了一下,身高变了,并且长胖了
2身上的痣都遮住了
3狗其实被哥吸引了,但是由于太过洁身自好,不能接受被一个陌生人吸引,所以自以为是讨厌对方,实则是对哥的心动(嗯
第46章 他哥不要他了。
对方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陆续顿了顿,说:可以。
我可以陪你赌,但是我的袖扣不行。他唇角平直了一些,语气很淡,显得冷漠也没有留情,就算是只赌徽章,你所有的筹码加起来也不够。我对你也不是很感兴趣,你拿什么和我赌?
这是夜鸮赌场的一条隐藏规则。
持有低等级徽章的人可以向高等级徽章持有者发起挑战,一旦挑战成功,则两者之间徽章互换。但这条规则的前提也很苛刻,要求低等级者拿出足够分量的筹码和条件作为赌注。少一分、轻一毫,都没资格站上赌桌。
对方沉默地注视着他,隔间里的寂静像水一样,几乎要漫过头顶。忽然,他抬手扣住腕间的手表,轻轻一旋表扣便捋了下来,啪地一声扔在桌布上。然后是袖扣、领带夹,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
屏风外的客人虽然听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能看见两人的动作,也能感觉到氛围的变化,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对方充耳不闻,他抬起手,开始解自己西装的扣子。
他脱得很快,几乎是扯着衣料往下拽。西装外套从肩头滑下,堆叠在肘弯,脱到一半,他问一旁的荷官:够了吗?
荷官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够了,先生。
夜鸮赌场本就有以物抵钱的规矩,眼下这些物件加起来,已经足够补上筹码的缺口,让赌约生效。
对方没有点头,而是转向陆续,又问了一遍:够了吗,还需要我再脱吗?
脱掉外套后,衬衣领口贴合着对方的颈线,深色领带还在晃动,末梢越过桌面边缘隐进桌下。陆续扫视过一秒,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