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就曲宝买的小吃吃了午饭,曲花间躺在摇椅上小憩,让小林带着曲宝去上午那间戏园子,看能不能把新出的戏本子卖掉。
曲宝是黄昏时分回来的,只看他春风得意的表情便知道事情办得很顺利,“少爷,成了!小的跟那班主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曲宝甫一踏进门,便从怀里掏出一页纸,一边冲院里扎马步的林茂扬了扬下巴,投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一边给自家少爷汇报。
“班主看中了少爷您写的故事,非要见见您本人,我说这是我家少爷的友人所著,他人不在杭州,班主这才作罢。”曲宝说着,将手里的契书双手递给曲花间接着绘声绘色的说道。
“那班主不甚地道,开头压价到二十金,我转身就要走,他连忙留我,最后谈到五十金。”
“他还想买断少爷的所有故事,说是都按这个价格来,但是卖给他们就不能卖给别人了,我仔细一想啊,他出钱这么爽快,肯定有诈,就说不能一口价卖给他。”
“哦?你最近机灵了不少啊。”曲花间看着那张契书,满意的点点头。
契书上写着,曲花间每月提供一篇故事,独家供给清音戏园,而戏园则要负责编曲演出,所得的戏票与茶钱两家三七分账,曲花间三,戏园七。
三成的利润看起来很可观,毕竟服装道具各种成本都是戏园子出,曲花间只需要每月提供一篇故事就能轻轻松松把钱赚了。
但戏园子的收入大头可不是戏票和茶点,而是谢幕时看客们大把大把的彩头,这些只是九牛一毛。
不过曲花间也不贪心,彩头多少没个准数,若班主有心要隐瞒,只说戏不好,没收到多少打赏,可操作性太大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不错,得力了!”
曲宝得了夸奖,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将手中装着金元宝的木匣递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少爷。
曲花间将匣子放在茶桌上,笑着给他一个脑瓜崩,“自己从我钱袋里取一百五十两银票,你一百,小林五十,算作这次的奖金。”
小林只是给曲宝带了路,谈生意时一句话没说,也得了五十两银子,他连忙表示自己没出力,不需要奖金,却被曲宝压着头,让他不必多说。
“少爷给你你就收着,想这么多做什么?平时伺候少爷尽心些,别跟个闷葫芦似的比什么都强。”
见状,小林不再推辞,面向地面的脸上,眸光微闪,在戏园子里半两银子都舍不得的人,对自家下人却大方得很。
他平时嘴笨不会说好话,也不能像曲宝那样帮少爷办事,少爷还时不时的给他发零用钱,每个月除了五两银子的工钱,还多给三两奖金。
要知道,一个月八两银子的工钱,比很多识文断字的账房先生或是铺子掌柜都高了。
——
翌日清晨,曲花间刚吃过早饭,顾惊蛰便到了,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往他那位远亲家里去,远亲是杭州城四大世家李家的旁支当家人,宅子坐落在南城边上,离曲花间暂住的顾家别苑只有一炷香车程。
这位李姓表亲论起辈分来是顾惊蛰的表叔,前日便接到这位顾家嫡公子的拜帖,今日推了所有事务早早在家中候着。
顾家的马车刚停在李府门口,这位李老爷便迎了上来,热情洋溢的欲要伸手扶着顾惊蛰下车,“顾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哈哈哈!”
顾惊蛰倒是自来熟,虽然没怎么和这位远亲走动过,嘴上却是一口一个表叔喊着,“李表叔客气了,都是亲戚,不必如此客气。”
李老爷闻言连连应是,不过嘴上仍是客客气气的,他可没那么大的脸面,能以这位顾家主支嫡系公子的长辈自居。
只是世家之前常用联姻来巩固关系,杭州城里有名有姓的世家子弟,真要捋起来,几乎个个都有些亲戚关系,但货有好坏高低,人分三六九等,除非是直系姻亲,否则主支的人就是比他们这些旁系高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