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玉妃!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妹妹是不是胡言,姐姐心里清楚。”玉妃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冷地说道,“别忘了,您的娘家,可不像我们玉家这般根基深厚。若是太子倒了,您觉得,您这皇后之位,还能坐得稳吗?到时候,是去冷宫陪先帝的废后们,还是……呵呵……”
赤裸裸的威胁与羞辱,让皇后浑身冰凉,几乎站立不住。玉妃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得意地轻笑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这次羞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后本就因皇帝冷落和太子处境而心力交瘁,此刻更是彻底崩溃,回宫后便病倒了,坤宁宫大门紧闭,再无消息传出。
而太子晟珏,接连遭受流言攻击、心腹被查、母后被辱的多重打击,又得不到任何有力的支持和安慰,仿佛一夜之间成了孤家寡人。
他试图向皇帝解释,但皇帝先入为主,对他已心存芥蒂,每次觐见都只是不咸不淡地训诫几句“安分守己”,甚至流露出对他“惹是生非”的不满。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了晟珏。
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摆脱玉妃母子编织的罗网,甚至连父皇也不再信任他。
他毕生追求的储君之位,如今竟成了禁锢他、催命的枷锁。
一日大朝会,有御史突然出列,弹劾东宫詹事府录事李铭勾结妖道,行魇镇之术,诅咒君上!
并呈上所谓“铁证”——从李铭住处搜出的巫蛊人偶,上面赫然写着皇帝的生辰八字!
满朝哗然!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将李铭打入天牢,严加审讯!
李铭在严刑拷打之下,“供出”是受太子门下一位江湖术士指使,而那位术士,早已“闻风潜逃”。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太子,但这盆污水,已经结结实实地泼到了东宫头上。
“逆子!你还有何话说!”皇帝勃然大怒,将人偶狠狠摔在晟珏面前。
晟珏跪在冰冷的金砖上,看着那荒诞的“证据”,看着满朝文武或冷漠、或幸灾乐祸、或避之不及的目光,看着玉妃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得意冷笑,他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了。
他笑了,笑声凄厉而悲凉,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父皇……儿臣……无话可说。”他止住笑,脸色平静得可怕,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那是他早已备好的鸩酒。
“清白既难证,污名已加身。儿臣……唯有一死,以证清白!”
在皇帝和百官惊骇的目光中,在玉妃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晟珏仰头将瓶中毒酒一饮而尽!
毒发极快,他痛苦地蜷缩在地,嘴角溢出黑血,目光最后望向龙椅上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嘲讽,气绝身亡。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
谁都没想到,太子竟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生命。
皇帝呆呆地看着地上儿子的尸体,脸色变幻,震惊、恼怒、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和冰冷的命令:“拖下去……按……庶人礼,葬于宫外吧。”
没有追封,没有哀荣,只有草草埋葬。
曾经显赫的东宫太子,最终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太子身边少数几个忠心的旧仆,默默收敛了他的遗体,在京城西郊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安葬。
没有墓碑,只有一抔黄土。
消息传到坤宁宫,本就病重的皇后听闻儿子惨死,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当场吐血昏厥,再醒来时,已然神志不清,时而痴笑,时而痛哭,彻底疯了。
而在这场血腥的储位之争中,另一位皇子——年仅十四岁的五皇子晟璘,他的母亲,一位位份不高、常年称病避世的嫔妃,在得知太子死讯后,紧紧搂住儿子,在他耳边低声而严厉地告诫:
“璘儿,看见了吗?这就是皇宫。从今日起,你要忘记所有诗书韬略,你要变得愚钝,变得胆小,甚至……可以有些不成体统的爱好。你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不堪大用的庸才。唯有如此,我们母子才能在这吃人的地方……活下去。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五皇子晟璘似懂非懂,但在母亲恐惧而坚定的目光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东宫血殇,太子毙命,皇后疯癫。玉妃母子看似大获全胜,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然而,太子的死,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狠毒与野心,在朝野上下埋下了更多不安的种子。
皇帝的内心,是否真如表面那般无动于衷?
朝中那些尚且清醒的臣子,又作何想?
皇城的天空,依旧阴沉。
一场风暴平息,更大的动荡,或许正在酝酿。
而北境的苍狼,在得知京城巨变后,又会如何应对?
天下的棋局,因这一枚重要棋子的陨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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