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渺,我也不确定,我与你一样,也身陷迷雾。”冯渐微说,“所有的这些,终点是起阴卦,如果过程能将这些疑惑解析,那同行的弊端有何不可接受呢?”
活珠子忽转脸向外,说:“家主,下雨了。”
“下了多久了?”
“顾着与你讲话,不太清楚。”
辣椒粉也许会被雨水冲刷,冯渐微做个噤声的手势,“别说了。”
活珠子点头。
——
隔壁房间。
怀揣重大决定的闫禀玉根本睡不熟,一时阴冷,一时恍惚,一时入梦,一时惊醒,浑浑噩噩,视线下意识追光时,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有翅有冠,像公鸡。
是鸡鬼偷窥吗?
她彻底惊醒,抱被缩进床里侧,在角落里瑟缩地张口,想喊卢行歧。最后她抿紧嘴,没有出声。
既然决定解除契约,就不能再对他有任何的依赖。闫禀玉先是检查身体腹部有无疼痛感,排除掉被下咒的可能。
除了睡不好,精神不济,身体没有其他异样。闫禀玉放心些,然后大着胆子探出视线,窗影那儿静悄悄的。
或许是睡糊涂了,看错眼了?刚想松口气,“笃”!门口发出叩门的声响,吓了闫禀玉一大跳!别慌,她安抚着自己,往好处想,是不是卢行歧不小心发出的声?
要确认一下,不然今晚别想安生,闫禀玉轻声喊:“卢行歧,刚是不是你发出的声音?”
没有回应,他似乎不在这里。
那外面的是谁?该不会真有走魔怔的公鸡啄门吧?
闫禀玉深呼吸几下,平缓心情,抽出枕头底下的刀,再拿起手机,在黑暗中踅摸着下了床。
一只鸡而已,体形上闫禀玉能压制,闭息,不对视,不近身,规避鸡鬼下咒的方式,她就不信,还能中招不成。悄步到门后,她深吸气,开了手机灯,手按住门闩,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猛地开门刀戳出去!
动作快到闫禀玉根本没看清外面有什么,只感觉手腕一紧,底下一个毛茸茸的团状物出声:“三火姐,你在干嘛?”
是活珠子的声音,闫禀玉收刀,“你不睡在这做什么?”
灯光下,活珠子裹着一张毛毯,盘腿踞在闫禀玉房门的门槛前,他脸色绯红,没好意思地说:“吃多了积食,睡不着。”
“你这,唉……”闫禀玉终于卸下心防。
“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啊。”活珠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没事~”大半夜的,反正也睡不着了,闫禀玉移开门槛,跟他坐到一起。
“下次别贪食了,晚上吃多了不消化,会难受。”
“哦,我现在知道了。”
闫禀玉照灯光,伸颈瞟了眼窗前,没发现情况,“喂阿渺,刚刚你在外面有看到什么吗?”
“你指的是什么?”
闫禀玉不敢呼名,“就是有翅膀,有羽毛,有冠的……那个。”
活珠子哦了声,摇头说:“那个没有。”
夜风寒凉,闫禀玉裹裹手臂,那可能是她看错了。
视线之外,是让人忌讳的守烛壮寨,一片沉静,像溺进了暗夜中。青石道上亮着的红灯笼,浮漂一般迷途在夜色中。
这种昏沉诡谲的景色,不似人间所有。
“你自己在外面不怕吗?”闫禀玉又问。
“不怕。”活珠子补充道,“我刚刚碰到的是门君。”
碰到卢行歧?闫禀玉问:“他没事半夜到外面飘,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去哪,是他说我既然睡不着,就到这来这守门槛。”
闫禀玉原本还想挑趣那鬼不安分,听到这里哑然了。卢行歧什么意思?让冯阿渺来守门干嘛?他爱咋地咋地,到哪儿飘都没人管,为什么要大老爷们地指使人?
闫禀玉闷了声,“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三火姐,你知道吧,我不是一般人,对阴力强悍的人畏惧。”活珠子用余光瞟了眼闫禀玉,小心翼翼的神态。
闫禀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将忽上忽下的心情甩掉,歪头看他,“之前在屋里,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个不一般法?”
活珠子收回目光,头低了下去,“我是人与鬼结合而生的阴生子,一开始没跟你说,是因为有些人会觉得晦气,怕你介意。”
初听阴生子的说法,闫禀玉是有好奇,可冯阿渺更似人的形态,在她眼里与人没有任何区别。鬼怕她身上三火,因为他有半阴,所以才惧她三火势旺吧。
闫禀玉捕捉到他的敏感,轻声问:“阿渺,有人说过你晦气吗?”
活珠子依旧低着头,“我从小畏光,怕见太阳,不似其他小孩那样可以在任意阳光底下玩耍。藏在角落久了,久而久之就没人会看见我,加上我皮肤苍白,看起来像鬼,生父又是阴物,所以不受待见……”
活珠子总是无忧无虑胃口很好的样子,闫禀玉还以为他不藏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