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时候,千里赤地却依旧滴雨未落。
夜色悄然降临,云济身上烧伤尚未完好,尤其是两条胳膊,仍裹着层层膏药。他坐在庭院里,抬头看着天上群星:“《孝经援神契》有云:‘清明后十五日,斗指辰,为谷雨,三月中,言雨生百谷清净明洁也。’眼见都快到四月了,这旱情何时才能到头!”
狄依依懒得听他长吁短叹,伸手端起案几上的碗,往云济嘴里喂:“喝药!”
“咳咳……这是酒!你要灌醉我吗?”
眼见云济被呛得眼泪直流,狄依依对着碗一闻,反咬一口道:“好你个三杯倒,居然骗姑娘的酒喝,喝你的药吧!”说罢放下酒碗,端了旁边的药碗,粗鲁地往云济嘴里灌,苦得云济直翻白眼。
待他喝完药,狄依依提起一块抹布,胡乱在他嘴上擦了两下。云济两手被烫伤,动弹不得,只能任她施为,被擦得欲哭无泪。此时狄依依早已近身到他三尺之内,但他伤势未愈,无力抗拒,虽然浑身发烫,也只得强自忍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郑侠风风火火闯了进来。看见院子里这等情形,他不由调笑道:“红袖添香,佳人侍药。知白,你倒是过得好一阵逍遥日子。”
云济忍着满嘴药味抱怨道:“我情愿去观天象,修历法。”
“天象?倒也是你的本职,可瞧出什么了?”
“今夜观星,有‘月离于毕’的天象。蔡邕《独断》曰:‘雨师神,毕星也。其象在天,能兴雨。’若真依其言,过不了十天,就会有大雨……”
话刚说一半,郑侠又惊又喜道:“当真?当真要下雨了?”
云济苦笑道:“介夫兄,靠看天象来预测吉凶祸福,并不十分可信。天上有云如帚,确实是将雨之兆。但根据司天监多年记录,这种征兆能够灵验的,不过十之三四罢了。”
“大旱弥久,能有十之三四的准信,已经难能可贵。”郑侠脸上喜色不减,“郑某一心盼着大宋国泰民安,天下风调雨顺,终于有希望了吗?”
“风调雨顺全靠天,哪里算得准?国泰民安靠的是明君贤臣,我倒还有几分期待。”
郑侠正色道:“知白,从大雩之日到今天,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那几桩案子明明真相大白,案情再清楚不过,为何大理寺只定了粮商的罪?这些粮商做的恶事,抄家灭族也不为过,怎么才判了十几个斩刑?他们背后的人呢,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