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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悬疑录:貔貅刑 第55节(2 / 4)

届发的交子都有定数,到期还要回收。盐钞则不同,盐钞从根子上是支盐的票引,只要解池还未干涸,东海还是咸水,巴蜀还有竹子,朝廷就可以不停印发盐钞。

“大宋流通的盐钞好比泗水,泗水源源不断汇入淮河,再散入东海。民间突然多出一些盐钞,不过是往泗水中倒几桶水,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可这帮奸商印造的盐钞之多,却如隋炀帝修通济渠,骤然多了一条汴河的水往泗水里灌,瞎子都能瞧出不对!盐钞变多,钞价必会下跌,粮商预知不妙,自然就不收盐钞了。”

王安石道:“就算粮商是傻子,榷货务也不是傻子。他们真要私印盐钞,岂会印这么多?”

“这是因为他们私印盐钞的时候,自以为可以控制汴河水,不灌入泗水里去。”这话说得众人愈发不解,几位宰辅相视一眼,均是面露疑惑。

云济道:“就像他们偷时间、还时间一样。这批盐钞也可以偷偷花掉,再偷偷收回,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怎么个神不知鬼不觉?”

“很简单,这十四家粮行暗中串联,去年春天从延丰仓贷走大量粮食,秋天时以私印盐钞来兑付还贷,这就相当于伪钞换了真粮。但按照规矩,延丰仓需要维持仓中存粮数目,所以在他们的账目上,又有自秋后到冬至,陆续用一笔笔盐钞兑回粮食的记录。

“可实际上,根本没有兑回粮食这一举动,这笔盐钞一直存在延丰仓,没有放到外界,更未入市流通。待到年后,他们再寻机会,来一出貔貅夺粮的把戏,谎称延丰仓的存粮和钱财都被貔貅吞了,并把这些私印盐钞销毁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如此一来,这些盐钞在延丰仓只入不出,就不会对盐市有所影响。只不过郭闻志手持账本公然上告,给延丰仓带来不少麻烦,这才不得已又伪造了账目。”

沈括问道:“刘轶篡改账目不难,但怎么瞒得过数百收粮小吏?”他是治世能臣,瞬息察觉到关键所在,帮云济搭腔,替他抛出引子。

云济解释道:“和粮商沆瀣一气的是延丰仓主要官员和管理仓库的庾吏,底下干活的小吏并不知道详情。去岁夏末,收粮小吏没有收到账目上记载的那么多粮食,无意间把事情捅了出去,当时只暴露了两万石的坏账,就差点把延丰仓拖下水,只得将郭护推出去顶罪,实则后面还有数十万石的窟窿没有暴露出来。郭护的私账也只记载到这里。刘轶的兄长是提举常平司的刘煜,郭护虽为仓监,但真正操控诸般事务的是刘轶。郭护被问罪后,刘轶只得亲自上场,造了更大更巧妙的假账。收贷时按照常例,只能零散收入,由上百名小吏负责,大批盐钞混杂着粮食一起收,此处无法作假。其后由管理仓廪的徐老三带人将收来的盐钞统一兑回粮食,此事只涉及十多人,极易作假。这样负责收粮的底层小吏就察觉不出异常,账目上也把大笔盐钞兑出。”

赵顼看了王安石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云济越是说得合情合理,君臣二人心头越是沉甸甸的。

“胡说八道!”高士毅脸红脖子粗,“你先前说我们几家粮行不收盐钞,是因为担心钞价下跌。现在又说我们早有计划,要借貔貅夺粮将私印盐钞处理干净。这岂不是相互矛盾?既然处理干净了,又怎会贬值?”

“不矛盾。因为将伪钞处理干净,是你们最初的打算。但真正去做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这只是纸上谈兵,根本无法实现。”

“为什么?”

“因为贪婪。”云济道,“你们十四家粮行暗中勾连,相互知道对方的根底,却又相互防备、相互觊觎。根本无法做到令行禁止,又怎能成事?当奸商手中握着自己印制的盐钞,又怎可能忍住不将这些盐钞花出去呢?你们固然互相约定私印盐钞只能用来还贷,不能流入延丰仓以外的地方,但你们真的忍住了吗?”

这两句反问,引得众人连连点头。

高士毅还想说什么,云济没待他反驳,接着问道:“寿光侯,你铁公鸡的名头,整个开封府无人不知。盐钞一旦被用来支了盐,旧钞便作废销毁了。以你的性子,肯定会想,盐钞每年都会新发,只要别用太多,没人能够发现。”

高士毅冷着脸道:“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说得言之凿凿,难道你亲眼见过?”

云济摇头道:“我还真亲眼见过。那日狄九娘被卖到你家,你家二衙内用来付账的盐钞,和这匣子中的一模一样。去年榷货务更换了盐钞钞版,你这盐钞上的花纹是旧的,按理说最少也用了一年多。可这制钞所用楮纸,分明和新的一样。”

“这有什么?爱财有什么不对?本侯将这些盐钞当爷爷般供着,不敢有半点损伤。只需保存得当,看起来自然跟新的一样。”

对于高士毅的无赖行径,云济也是始料不及。这胖子表面上肤浅、吝啬,实则精明、狡猾,只不过一直隐藏在厚厚的肥肉之下。以往他被御史们斥责的时候,都装作混不吝,耍赖不认,这次更是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显是笃定云济拿不出铁证。

案情推演到这里,仿佛陷入僵局。云济的推测丝丝入扣,所有人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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