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玩雪发烧的,到底有些不敢面对杜二爷,只能轻轻点头,告知医生嘱咐后续该吃的药后便出了房间。
“抱歉,二爷。小少爷今晚发烧我也有责任,请二爷责罚。”阿k低声道。
杜梦溪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并没有直接责罚阿k,而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出去外面守着。”
阿k心中一凛,知道杜梦溪的脾气,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退出房间。
房里陷入沉静,只剩舅甥俩。
小家伙闭着眼,长而卷翘的睫羽时不时轻颤,呼吸时重时轻,晕着不正常潮红的小脸蛋陷在柔软的枕头被子里,显得他更加幼小脆弱了起来,那可窥出日后俊俏秀丽的眉眼此时不安稳地紧蹙着,让看着他的人心里也不由跟着揪紧。
杜梦溪轻轻地将江云抱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贴着小家伙的脸蛋。
只不过一天没见云儿,杜梦溪就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事都无甚兴致,甚至心情也愈发不耐烦躁。此刻,感受着怀里小家伙微弱的呼吸和滚烫的体温,那空缺的内心才慢慢被填满。
这是一种不曾体验过的感觉,很陌生,但又很满足。
这不是云儿第一次生病了,可这次见到云儿生病,内心泛起的阵痛竟比之前还要猛烈窒息。他不敢想象若是失去了云儿,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甚至只要想到有那种可能,心里就痛得让他难以呼吸。
容貌昳丽的男人轻轻蹭了一下小孩软嫩的脸颊,缓缓闭上了眼眸。他抱着小孩的力度不断收紧,欲将那小小的身体都揉进怀里,又似乎想通过身体紧贴让小孩身上的病气都流入自己体内,替他承受一切痛苦。
小孩似乎感受到熟悉的人在身边,紧蹙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来,甚至迷迷糊糊地哼哼了几声,但并没有醒来。
杜梦溪微微叹了口气,只能将小孩的身体放平,自己则支撑着脑袋在床边守着。
后半夜,小家伙的体温平缓了下来,已经转为低烧,不过由于水分流失导致他被渴醒了。
“舅舅……?”
江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摇晃着晶莹的水光,交杂着迷茫的涟漪。
男人闻声立刻低头,伸手摸向小孩的额头,“舅舅在这儿,云儿是不是渴了?”
他连忙倒了一杯温水,先是探了探水温,才抱起小家伙将水杯凑到他嘴边。
“喝两口。”
江云眨了眨眼,两只手扶住杯底听话地咕噜喝了两口,眼神里也渐渐有了些神采。
“是舅舅……”小家伙双手捧住男人的脸,眼神认真地端详他,似乎觉得不太真实:“我们已经回家了吗?
杜梦溪用自己的大手覆盖住小家伙的小手,微微勾起唇角,“还在你爷爷家,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听着耳边男人温柔又熟悉的声音,江云只感觉自己鼻子一酸,自从他来爷爷家到现在所积压在心里的委屈突然一股脑地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突如其来的酸涩让他不由瘪嘴,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很快就蓄起了一汪眼泪,然后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哇呜呜呜呜呜舅舅……我要回家,回我们的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了呜呜呜……”
江云在舅舅诧异地注视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满是受伤地崩溃大哭起来。
杜梦溪狠狠皱起了眉毛,幽冷的眸光刹那间从眼底划过。他连忙支起小家伙的脑袋让他面向自己,抽了张纸巾给他擦眼泪:“云儿你遇到了什么?舅舅在这儿,跟舅舅说。”
小家伙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以往的哭也就呜呜两声假哭一下罢了,但这次是真的因为受委屈而伤心地哭,哭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来江家之前还满心期待,怎么才第二天就哭着想要回家了?
江云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想再来爷爷家了……姑姑骗人,这里呜呜……这里根本就不是云儿的家……”
说完好似想起了什么,还崩溃地用两只小手捶打起男人的肩膀,边打边哭喊:“舅舅你也骗人!哥哥姐姐们都……都不理我!昕怡妹妹也忘记我了,她还把我的拼图扔掉了呜呜呜,我讨厌他们!”
“我讨厌他们!我再也不想跟他们玩了!”
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几分沙哑的痛苦。话语中透露的无助与迷茫,好像在控诉真正血浓于水的亲人为什么一年不见就把自己忘了,以往在这个家里感受到的温暖似乎也随着父母的去世而消散。
男人的眸色随着小孩的话语愈发晦暗与惊诧,委屈的哭诉令他心如刀绞。他没想到,小家伙在自己爷爷家竟然遭遇了这样的冷遇和委屈,心疼和愤怒交织着让他有一瞬间变得无措。
他轻轻握住小家伙不断拍打他的小手,将它们温柔地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然后扣住小家伙的后脑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云儿,别怕。舅舅在这里,我们回家,就回我们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