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小女孩儿有些蜷曲的头发。
“师父,你要走了吗?”小女孩不舍。
“很快回来,师父不会走的。”
“那我可不可以去水里玩?”
“可以,但只许晚上,天一亮就得回家。”
“师父最好啦!”小女孩眉眼弯弯。
黑屏。
鼓点,唢呐,丝竹骤然激扬:
“尼诃啰帝。毗黎你帝。摩诃伽帝。真陵乾帝。莎婆诃!”[1]
戛然而止。
用飞快的速度意识到这个彩蛋在说什么。如果说原本只是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忧伤,随着音乐猝然放大情绪,她的心灵一下被巨大的难过冲击到,终于绷不住地发出抽泣。
旁边邻座是个比较情感丰富的小姑娘,电影后1/3开始就已经在断断续续地流泪,到结尾已是泣不成声,这会儿倒是声音没了。
偷偷看过去,发现对方睁着眼睛,脸上一片潮湿的水渍反光。
简称以泪洗面。
感受到的视线,那小姑娘看过来,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抹脸。
笑出来,却忘了刚刚自己还在抽泣,原地笑出泣音。
:……
脸红了,强行低头去填速写本。
还好这部的整体格式依然是标准的记叙文,顶多就是这个记叙文比较方可以。
她急忙趁着记忆的余韵,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串串只有自己明白的关键词。
“性别流动”
“讽刺”
“因?果?”
“蛇?鸟?”
“符号…设计感…”
作者有话要说:
[1]七佛灭罪真言,一般用于消除重罪。
[2]指月光菩萨咒,被认为是过去四十佛与今佛共念,取五色线系痛处,可以治干枯木,也可以治一切有情众生痛苦。
第56章 方导的病
相比起在努力抓住记忆的尾巴, 贝嘉延和安子杰的心路历程就要单纯多了。
贝嘉延震惊于这部作品当中剧本精致程度,以及大胆程度。
整个剧本的大框架异常规整,但每个角色的人物逻辑几乎都有完整的书写。种笔力令他肃然起敬。
大量剧情, 在保证戏剧张力的同时搞讽刺,用诙谐来中和悲剧色彩。
这是方可以的水平?
贝嘉延想想去年和方可以合作写本子时候的经历,直觉不可能。
那也不尽然。
实际上,在两部电影当中方可以负责天马行空,李雪亭负责草蛇灰线。
李老师专业研究键政二十年:如何键得草蛇灰线,如何大键特键同时完成人物塑造和剧情编织,如何键得不伤及审核,如何鞭辟入里又诙谐幽默……都在李老师的研究范畴内。
李雪亭在《1582》失利后曾道心破碎,但方可以觉得, 《1582》除了投放的阅片市场完全错误,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剧情埋得太深, 戏剧张力尤嫌不够。
所以,两人在这次的合作中深入交流了一下关于“键得更高,键得更强”的问题,都觉得自己学到了好东西。
当然, 这部分贝嘉延不知道。
他下意识将大部分的功劳归因于不知名大神, 注意到编剧名单上的名字后, 他自然而然地肃然起敬,连彩蛋都顾不得,低头去搜这位老师的既往作品。
可恶,这种稀世奇珍是怎么被方可以挖到的!
假如我有他十分之一的功力,我……
说不定就跟着方可以干了。
安子杰这边, 一开始还是在正常地分析镜头:
这个镜头好, 这个镜头设计感好强, 这个镜头调度,这里机位的设计……等等这个镜头是怎么拍出来的?这里为什么忽然跳切了?这里调焦是在暗示……啊?啊?等等?
然后忽然一下就跟不上了。
看到后面大决战,安子杰就彻底麻了。
竹叶青和无相两人从郎情妾意掌(呸)到此恨绵绵指,每一招每一式的幅度、动作,每一个镜头,每一处灯光,都准确传达出人物心境。
十八般武器复杂而精致,极富张力与节奏感,却又不令人眼花缭乱的武戏运镜。
无相在竹叶青死后暴起反杀如同仙鹤点尘,乱军丛中轻取国师,再一路砍瓜切菜杀到萧玉卷跟前,用的居然是一整个极度炫技的长镜头。
观众看得赏心悦目身临其境;
安子杰看得头皮发麻四肢厥冷。
他又进步了……
作为方可以的前室友(方可以要愿意的话,他们也可以随时当回现室友),安子杰比起大部分观众对方可以都是比较熟悉的。
他不止完整拉过《test》和《秘密》的片,甚至还能找到方可以大学过往各种课程的作业和随手拍。
说是说不在乎、志不在此,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