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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导演但整点薯条 第33节(1 / 3)

她会愤怒记仇, 但本能的趋利避害阻止她当面叫破,只会在背后偷偷报复对方小孩。

母债子偿,哪怕只是一些幼稚的阴招。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她却变了想法。

没人比她更清楚真实情况,连这些非议的本人都已经为母亲钦服,唯独与她朝夕相对的方可以反而感到不平与愤怒。

母亲越是表现伟大的爱与宽容,方可以却越发感觉不到这份爱。

这让青春期的方可以总觉得难以排解的挤压与难受。

她甚至无数次地在背后许愿,情愿她真的表里不一,伪善且自私,乃至去追求她自己的幸福,但偏偏都没有。

母亲的伟大反衬出方可以的自私阴暗,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一条像暴露在烈日下的水蛭,浑身刺痛。

到最后她甚至有些怨恨这种遭遇,常常怒火烧心,搜肠刮肚,甚至故意用小时候听到的话来攻讦对方,“所有人都夸你,所有人都爱你,可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应有的奖赏?上帝许诺会发给你一道贞节牌坊吗?”

等到再大一些,方可以就不会再疑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被爱了。

母亲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爱。

一个不知道如何爱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爱别人?

那所谓伟大无私的爱,不过是对一种传统叙事笨拙的模仿与表演。

她已经在无数的争吵中逐渐磨练出一副铁石心肠,可以坦然接受自己是个离经叛道的不孝女。

非要她认清自己几十年坚持的迷梦又有什么意思,或许她是对的,而自己是错的呢。

方可以拼命读书,成为对方新的功绩,然后在客观上逃离。

物理的隔绝也只是有限地减少矛盾,母亲有无数的不满。

她不喜欢方可以孤僻冷漠的性格,不喜欢她套个麻袋不修边幅就出门,不喜欢她好不容易考上的中文系又中途肄业进演艺圈,不喜欢她总是轻慢的恋爱却坚决拒绝婚姻,不喜欢她一年360天地泡在鱼龙混杂的剧组又苦又累又不稳定,不喜欢她自说自话去上环……

太多太多,她永远忧心忡忡又苦口婆心,扮演一个柔弱无力的母亲。

直到得知方可以对父亲见死不救,母亲终于伤心欲绝,每次见到她不是视若无睹便是怨恨指责。

方可以却从这份怨恨中感到一份荒谬的真实,像是母亲已经忍了很久,终于能随心所欲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表露出她想表露的攻击性。

母亲人生最后的一年里,方可以几乎没怎么开工。

她一直记得母亲离世那天的情景,那时候她病入膏肓,已经不怎么认得人。

她絮叨地回忆已经面目模糊的父亲有多爱她,有些情节甚至让方可以幻视是老电影里的附会;

她夸耀方可以那此生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如何赞许她,她永远是兄弟姐妹里最乖巧、最能干的一个;

她清清白白的一生中唯有方可以这个桀骜不驯的污点令她难堪,越大越难以沟通;

她回忆起方可以爱吃桂花糖饼,爱穿白色的碎花小裙子,从幼稚园回家会扑到她怀里,会撒娇说可可的妈咪好,比爹地更好,说可可爱妈咪胜过爱爹地。

直到弥留之际,她削瘦的手紧紧地抓着方可以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起,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方可以,含糊着吐出一句有些陌生的乡音:

“姆妈……我困了、想、我想困觉……”

方可以有很多可以说的,她想说早就不爱吃这么甜的东西了,说自己很久不穿裙子,说你为什么永远只记得小时候的我。

但她最后只是轻轻地,学着小时候对方给自己读睡前故事一样的语气,慢慢念道:

≈ot;an hands on isery to an/it deepens like a stal shelf/t out as early as you can/ and don&039;t have any kids yourself≈ot;[1]

≈ot;goodnight, u≈ot;

那是1995年的春天,方可以办完了母亲的丧事,独自过了一个平静的生日。

26岁的方可以独自去楼下的街角电影院看电影,那一年的好电影特别多,方可以看了一部又一部,许多其实她都已看过,但现在没有人会再抱怨她的古怪孤僻。

明明去年就上映的《梁祝》,居然被老板浑水摸鱼地偷偷放映,看画质可能还是盗版录影带。方可以也不介意,在只有一个人的场次里无声哭泣,哭得晕头转向,哭得痛痛快快。

方可以恨她的母亲,更恨那个把母亲教成这样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战后英国诗人菲利普·拉金的《这就是诗》。原文翻译:

你的父母,就是他们让你如此糟糕,

这也许不是其本意,可事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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