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的视线挪至手机屏幕。
见陈逢靳微仰着头,额发碎乱地戳着眼皮,酒吧里的彩色光影跳跃在他优越的眉眼间,像极了游戏人间的玩咖公子哥。
不过那张脸却是冷冷淡淡的,不带什么温度,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
自她开门,到现在,他没说一句话。
似是暴风雨降临前的平静。
一心坦荡的赵雾毫无所察,而且有点犯困,眨了好几下眼,撑着脸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啊?”
她以为他主动联系是要聊一聊今天那件事,可一直没听他提。
其实这几日她并未确定答案。
但是今天和他通话后,内心隐隐冒出了个选择。或许,对他,对她,都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转瞬被一种难以捕捉的情绪困住。
赵雾刻意错开了他的目光,控制着音调,放慢语速:“陈逢靳,我觉得我们还是——”
“我要见你。”陈逢靳冷言打断她的话,脸色沉下来。气场全然一变,压迫感仿佛透过屏幕,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
赵雾下意识掀眼,不偏不倚地撞进他黑漆漆的眼眸,里面凝聚着一场无声风暴。
她呼吸猛地顿了顿,思考能力停滞了
一秒,“嗯?”
“明天吗?”她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点点头,“那我看看机票。”
面聊确实是她更为喜欢的方式,隔着电话,总感觉和那些发短信提分手的没什么区别。
“立刻。”
他淡着脸启唇,声线冷硬:“今晚不许睡。等我。”
一挂断通话,赵雾彻底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陈逢靳最后那句话。
她瞄了眼屏幕顶端显示的时间——
差十分钟到零点。
窗帘被她完全拉开,透明的玻璃窗映着城市夜景。
老城区另一头,是新开发的城区。一处灯火通明,一处黯淡无光。
赵雾睁着眼,眸光没有聚焦,虚虚定在天花板上。
脑袋空白,思绪像是绕进了死胡同。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一阵狂风拍打着窗户的声音,动静不小。
赵雾猝然一睁眼,抬手一看,竟然快凌晨两点了。
所以刚刚睡着了。她揉了揉微微酸胀的太阳穴,撑着床起身下床,迈至窗边,将窗缝合拢。然后发现,外面开始下雨了。
没一会儿,演变为磅礴大雨,冷清而仓促。
她正欲去拿手机,此刻,屏幕恰巧亮了。来电铃声猝不及防响起,传遍屋内,在寂静的半夜里略显突兀,宛若炸开平静的湖面。
下一秒却停了,她快步上前查看,手机没电已经自动关机。
接着她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一个猜测自心底油然而生——
会是陈逢靳吗。
赵雾仅思忖了几秒,便套上外套,走向门口,先扫了扫猫眼。
男人穿着件黑色冲锋衣,领口竖着遮住下颌,戴顶鸭舌帽,帽檐下扣,只露了半张脸。光线太暗,轮廓不清。
但光这一眼,她确定了,是陈逢靳。
一开门,冷风顺着缝隙直扑脸上,混了股熟悉的冷香和淡淡的酒精味。
楼道的声控灯莫名其妙闪了一瞬。
赵雾发觉陈逢靳帽子和衣服的颜色颇深,他冷白的脸上也沾了些水珠,细细密密的,明显是淋了一身雨。
前不久才通了视频,眼下,人便出现在这,不免令她产生了少许不真实感。
她心情更加复杂,欲言又止:“你”
陈逢靳单手摘了帽子,深黑的眼直视她,唇角抿直,“挂我电话?”
“不是。”
赵雾解释:“手机没电了。”
语毕,一时无话。
寂静的半夜,渐渐的,雨声和心跳声融合在一起。
“冷死了。”
陈逢靳突然开口。
闻言,赵雾瞥见他冻得稍稍发红的耳廓,上边的黑色耳骨钉闪了一下,夜色中,很亮。
她心脏蓦地一紧,退后几步,说:“你进来吧。”
正这时,对面的门被人一推。
是了,门根本不隔音。又是敲门又是说话,刚好让倒时差的徐遂听到,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坐视不理。
“阿雾,这是?”
陈逢靳背对着徐遂,暂且没回头,他只好把疑惑不解的视线转向赵雾,低声问道。
陈逢靳肉眼可见地冷了脸,是那种非常不爽的征兆。
好歹相处了几个月,赵雾多多少少了解他的习性。眼看他面无表情地偏头,动作比脑子快,拉着陈逢靳的手往门内一扯,旋即掩门,扔下一句:“明天再说。”
两三秒,轻轻一声‘嘭’蹿入她耳朵。
徐遂合上了门。
“干吗拽我?”陈逢靳立在她身后,距离她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