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让这样的侍卫去取账本是最好的办法,这等武功高强之人,取账本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但是白青柠不放心,因为这是端亲王府的人。
她知道沈时纣是喜欢她的,可是她不能总是靠着别人,她总得自己站起来试一试,她不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她就不会求救,她就算是被打断了腿,爬着也要给自己爬出来一条路来。
她不靠自己握到一点真正的、能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她就不安心。
就像是现在,虽然也是在被这些侍卫保护,但真正的东西却是握在她的人、春和景的手里的,她就格外安心。
白青柠才刚想到这里,却突然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她扭头一看,才看见在月光与树影的飞快掠后中,一道道箭光擦着他们身边而过,在马旁的侍卫于半空中腾空而起,打飞了一枚利箭。
有人在射他们!
白青柠瞪大了眼,一回头便看见了拿着弓箭的秦山岳。
月色之下,秦山岳硬朗锋锐的脸上满是凌然的杀气。
“停下。”他说:“白青柠,在这里你没有任何胜算,不要激怒我。”
下一瞬,无数箭矢在半空中飞射而来,但却没有落在他们身上,只是落到了他们的前处,硬生生的将他们的前路封死,侍卫一扯马绳,他们被逼停、包围了。
51、她要邀请白青柠来参加婚礼
大驹被猛地扯住马绳, 人力嘶鸣、鼻腔内喘着呼呼的热气,马蹄焦躁的踏在地上, 马上的白青柠拧着马绳, 扭过了身看向了远处的秦山岳。
彼时他们已经逃脱出人群与狼群很远了,密林中只剩下呼啸的北风与淡淡的血腥气,白青柠调转马头的时候, 侍卫已经从她的马上跳下来,灵活的踩在了她身前的一颗树林枝上。
树枝不过婴儿小臂粗细, 他踩上去时, 树枝也只是轻颤了两下,他半蹲在树枝上, 用自己的大半个身体挡在了白青柠与秦山岳之间。
像是一道坚固的盾牌。
白青柠的目光越过侍卫, 看向了远处的秦山岳。
方才那一场狼群突袭并没有伤到秦山岳分毫, 他是从刀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将军, 那些锋锐的狼牙刺不透他身上寒光粼粼的铠甲, 他高坐与马上,满脸都写着势在必得, 一双丹凤眼望过来的时候, 里面藏着一片燃烧着的火。
当狼群袭来时,他发现,这是个好机会。
在这里, 没有皇权, 没有端亲王, 没有那个狗屁世子,没有世俗规矩, 只有他和他的兵, 以及他想要的白青柠。
想要抓住白青柠的念头, 在这一刻强烈无比。
他要把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带走,关到秦家的祠堂里,让白青柠这一辈子都跪在祠堂里,每日诵经礼佛,为她犯下的七出之罪赎罪。
对待一个水性杨花、乱秦家血脉的女子,他没有当场打死、将人浸猪笼,已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了。
至于这个侍卫,秦山岳要看清楚他的脸,然后再做决断。
秦山岳摩擦着手中的弓弦,粗糙的指腹将紧绷锋利的弓弦弹出嗡嗡的铮鸣声,一双眼眸却是死死地盯着白青柠的方向的。
他的目光甚至分不出半点来,给旁边的秦三娘和赵红珠。
秦三娘和赵红珠都是骑在马上的,旁边还有兵给她们牵着马,那些兵自然不敢上她们俩的马,所以都是一路跟着跑下来的,还要替她们俩拉缰绳,因为天黑路陡,怕这俩人控不好马,一旦摔下去,断根骨头都是轻的,在这种处境下,保不齐活生生摔死。
此时,秦三娘坐在马上咬着手指头,她心思焦乱,染着精致豆蔻的手指头都被咬的坑洼见血了,她没空管秦山岳在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盯着脚底下黑乎乎的草地、灌木丛看,说不定那一眼便能瞧见她的包呢。
而赵红珠则坐在一边的马车上,白着脸看秦山岳。
秦山岳现在的神情看起来很吓人,好像是要将白青柠生吞活剥了一样,但她知道,秦山岳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白青柠到了秦山岳的手里死不了,反而会被秦山岳藏起来,让别人都找不着,变成一根藏在他们俩之间的刺,保不齐那天,这根刺就长成参天大树了。
可是赵红珠阻止不了。
无数句劝说的话和各种阻碍的念头在脑海中窜出来,在喉咙口往嘴边爬,却又被赵红珠生生摁下去了。
秦山岳不会听的,她也知道。
攥着马缰的手骨微微发白,赵红珠死死的咬着牙,想,她还没输呢。
现在骑在马上,被保护着,以后嫁进秦家的人是她,就足够了。
——
而此时,在远处的白青柠远远地扫了一眼秦山岳。
她连跟秦山岳对话的意思都没有,自从在雾林院时,秦山岳发疯围了她的院子后,她就捏不准秦山岳在想什么了,后来秦山岳在皇宫内又发疯,她便觉得秦山岳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