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松狐疑地朝着教室走去。
明堂的位置在教室中间靠近过道的位置,一般走到教室前门就可以看到他叼着糖在白纸上乱画,要不然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明堂平常表现出来的脾气不好,家世太好,同学们打闹时都默契地绕着他。
就连李朝阳他们,也向来是没事不来招惹他的。
薛长松还是第一次,站在国际班门口这个位置时,被别人的身影挡住了看明堂的视线。
那人没穿校服,就是徐蓝说的转校生?
那徐蓝说的怪……是跟明堂有关系吗?
转学生背对着薛长松,微微弓着身,好像在跟明堂说话。
薛长松盯着那人的背影,越看越熟悉,半晌,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冒上来,顺着喉管往上爬,堵住他的咽部发疼。
薛长松尽力稳住声音,想叫明堂,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那道背影的主人似乎察觉了什么,转过身。
薛长松的瞳孔骤缩。
这张脸比起薛长松记忆里的样子要青涩得多,也明朗得多。长时间隐藏在厚重刘海后的眼睛露出来,脸颊还没有瘦到凹进去,还是一个很健康的人。
——张临。
明堂在张临转身的时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门口的薛长松。
他别别扭扭地移开眼神,等薛长松叫他出去。
半天没听到声音,他偷偷用余光去观察薛长松。
第一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看清的刹那,明堂腾的站起来。
薛长松的脸色很难看,唇色发白,眉间紧蹙着,好像承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似的。
明堂下意识地向他走过去,旁边那个不知道名字的自来熟得很烦人的转校生伸出一只手来:“请你吃糖。”
明堂从不接生人给的东西。
可他又害怕薛长松是不是低血糖了,想顺手拿过来。
明堂抬手的刹那,薛长松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那些被引诱吸毒的新闻里,不是经常在播吗?只是接了一支烟、一颗糖,在酒吧里喝了一杯离开自己视线的酒,从此就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临还是明堂的男朋友,他想做些什么,就太容易了。
他想厉声制止,怕明堂一时不慎就重蹈了覆辙,又怕吓到对方。
“明堂,”薛长松出声唤他,“过来。”
张临的手往前伸了伸,半挡在明堂身前。
“过来一下。”薛长松微微抬起手,手掌朝上,很像是一个邀请或者要牵手的姿势。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单纯在等明堂过去。
明堂却莫名觉得薛长松很着急,他看他的表情,甚至像是在恳求。
“抱歉,我出去一下。”明堂绕过了张临。
薛长松这时候甚至顾不上去观察张临的表情,他盯着明堂的步子。从座位到教室门口,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薛长松却感觉到度秒如年。
明堂走得很快:“你……”
薛长松悬停在半空的手握住明堂的手腕,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恢复:“我有事跟你说。”
他用的力气有些大,几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薛长松?”
“你编好理由了?”明堂见薛长松没事,放了心,心里的委屈和不平又翻上来。
“这次又准备怎么骗我?”明堂想做一个抱着手臂的姿势,手腕却还被薛长松牢牢地攥在手里。
啧。
薛长松什么毛病。
薛长松却没心情去说这些事了:“刚才那个人……”
“他是今天刚转过来的,不知道姓张还是姓王的,你不要转移话……”
薛长松打断了明堂的话,他想掰开了揉碎了跟明堂讲张临的可恶,却不能开口,只能说:“你以后少跟他接触。”
明堂本来也没想跟这个转学生接触,这人很奇怪,自来熟很奇怪,眼神也很奇怪,阴湿湿的,像蛇一样。
但明堂还是一下就火了。
明明该道歉的人是薛长松,可是最后被教训的人还是自己。
是啊,薛长松是成绩好,连交的朋友都是好学生。可是关他什么事儿?他用薛长松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