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没法吃,但畜牲不嫌。
家里还养着一头猪,每日猪草也是割不停。
要猪长膘,过年时多得几斤肉,平日里就不能亏待了它。
为此霍英日日去挖蚯蚓摸田螺,带回来喂鸡鸭,吃了这些鸡鸭能多下蛋,蛋壳还硬实,不容易出软蛋。
听小侄女将养鸡养鸭说得头头是道,霍凌从颜祺手里接过小碗,给她抓一把从山上带下来的毛樱桃。
小姑娘早早开始惦记的野果子已漫山遍野,像毛樱桃是最早熟的,不过别看都是红的,实则十个里面能有五六个甜的就不错。
乡下吃点果子不容易,就算是酸的,也乐意龇牙咧嘴地挨个试过去,冷不丁吃到一个甜的能高兴半天。
“这次寻着的这棵树不甜,酸的多,等小叔和婶伯再去找找。”
霍凌看霍英爱吃,干脆把一碗都给了她。
他和颜祺都不太能吃酸,偶尔咬到一个觉得牙都要倒了,嘴里口水呼呼地冒。
霍峰和叶素萍也一样。
要说吃野果子,还是得再等一两个月,到那时不单家里的果树能采摘,山里也多的是能吃的,似那蓝靛果、灯笼果、山葡萄、狗枣子……想吃什么都有。
这些里面灯笼果基本都是甜的,其余和毛樱桃一样要碰运气。
霍英兴高采烈,端着毛樱桃去找齐家的冬花儿分着吃。
霍凌喊来大个儿让它去送人,这样大人不跟着也不怕孩子跑丢,听着走远了,霍凌进到门里上炕暂歇,与颜祺道:“之前还跟大哥商量,赶上村里有卖地的,再添个两三亩,好歹供上家里几张嘴年头到年尾的口粮,现在一看,哪里忙得过来。”
但现今说这些还太早,真要是有买地的机遇,定还是要买的,至于怎么种,种什么,到时总会有法子。
午后。
霍凌独去了双家屯找穆老爹买木漆,颜祺跟霍凌说了一声,带了事先分出来的毛樱桃并二斤吐干净沙的田螺,去林家找肖明明。
回回来,回回林长岁都不在家,要么在地里,要么在镇上,可见养家的辛苦。
肖明明却是不见憔悴,和颜祺一样,自打来了下山村光是长肉去了,脸盘子都比初来时圆润得多。
他俩只洗了一小把毛樱桃,坐在一处说话时尝个鲜。
颜祺说自己在山上没少吃,肖明明无需问,也知道是为了留给林长岁回来尝。
而最近林母脾胃虚,不敢吃生果子。
“大娘身子可还好,去寻郎中看了没?”
颜祺说着话时咬到一个酸樱桃,酸得他一个劲咽口水。
肖明明笑开来,紧跟着自己也咬到一个,好在再吃时都吃到了甜的。
说起婆母,眉宇难免增些愁绪。
“长岁说是老毛病,不单是脾胃不好,还有个肺热的症候,总是爱咳嗽。你要认真说,不算是大病,只是磨人。要紧是一说抓药,她老人家就不乐意,说是浪费钱。”
反观当初让林长岁带着肖明明去找马胡子看诊,那真是眼睛不眨一下,也未曾心疼过钱。
可见老一辈多是如此,疼爱小辈是一码事,自己俭省又是另一码事。
“不吃药可不行,便是不爱吃药,打听打听有没有偏方草药,煎水喝些也比硬挺着好。”
只是这事上他是外人,说不上话,肖明明同样劝不动,愁归愁,实也拿林母没什么办法。
坐了片刻,肖明明从枕头下面取出几方帕子,请颜祺瞧瞧他的绣活如何。
“你常去集上走动,那处有没有人卖帕子香囊之类的物件?我想着帮家里添些进项,可惜没什么像样手艺,也就绣活勉强拿得出手。”
颜祺翻着看过,想了想道:“卖是肯定有卖的,但我没问过价,下次我去时帮你打听着。”
肖明明谢过他,把帕子重新放好。
“说实话,我觉得我这手艺拿出去卖也不值几个钱,镇上什么好东西没有,卖的人多了,估计价钱也贵不到哪里去。”
“别这么说,高低总能卖出去,无非是多赚和少赚的分别。”
颜祺安慰他一番,来时篮子里是毛樱桃和田螺,走时多了一碗肖明明自己跟林母学着做的桔梗咸菜。
第41章 灵芝季
大树墩做桌子, 两只小树墩做凳子,霍凌花了四五日的时间,每每从山里回来, 就拿着木贼草细细打磨, 而后刷上一层木漆。
穆老爹说若要颜色好看, 需多刷上几遍,他总共刷了三遍, 晾干后表面摸起来已完全不扎手了。
当晚就用上了新桌凳,在院子里吃的晚食,时而还能抬头看看树上结了多少青枣子。
“说要做木工,最后不过锯了几下木头。”
霍凌咬了一口包子, 咽下去后道:“这就是在山里的好处了,想捡什么样的木头都有。”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树墩子沉甸甸一大个,还比那样四条腿的桌子结实呢, 刮大风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