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晋看了?她一眼,顾芷兰无奈地闭上眼,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心知?肚明,正是?因为水流过分湍急,不会水的谢见琛哪怕在侥幸有些微生存的希望,下游的巨石横在河道?,这湍急的河水携着人撞在上头,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他们在此内心煎熬挣扎了?一天一夜,从最初的不愿面对?现实,到现在的被迫接受事实。
——谢见琛,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只是?他们再清楚不过,若不这样同晏漓说,这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过激之事。
“找,继续找。”男人一字一句道?,“河里找不到就去岸边找,岸边找不到就全城全国一个个地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不管怎么说,容子晋也只得暂且答应下来。
晏漓声若寒冰,其?中却蕴着暴烈杀意:
“到底是?哪来的刺客。”
“严刑审讯前,刺客已然服毒自尽了?。”容子晋道?,“……也只能是?朝中那些人的手?笔。”
“呵呵……”
既出二人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的,晏漓忽而冷笑出声。
“这群老不死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语气渐渐沉静下来,沉静得极其?反常,“谢见琛下落不明,又趁机给了?我致命一箭。”
顾芷兰听?他语气不对?,警觉上前一步:
“你别想做什?么傻事!”
“你想太多。”
他说。
“我不会去寻死的。
“哪怕要寻死,我也一定先要有的人生不如死。”
顾芷兰:“……好。”
他这样想也好。
总比寻死觅活要好。
“还有,谢见琛。”
他的双眸平静得可怕,瞳仁里,是?可怕到透露着癫狂的漆黑。
“他答应过要一直陪着我,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是?死亡,也别想说逃就逃。
“活着,我要他的人;死了?,我要他的尸体。就算是?陷到泥里、化到水里,我都要将人给挖出来、沥出来。”
顾芷兰:“……”
是?了?,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去觅死。
他才不会轻易放开谢见琛的人。
无论是?死是?活。
饶是?向来无所顾忌的顾芷兰,面对?着这个被刺激到近乎疯魔的男人,此时此刻也不禁陡然生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看来,她的确是?还不够了?解这位心思莫测的年轻君王。
—
千里之外,路州。
俊朗青年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四肢发?软。
“呃……”
他吃痛闷哼一声,视线逐渐恢复清明,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房中香烟袅袅、布置简朴,不大像什?么百姓人家。
“哟,醒了??”
房门被吱呀推开,谢见琛正呲牙咧嘴地扶着脑袋,待他瞧清楚来人,头也瞬间不痛了?,竖眉瞪眼跳起?来——
“是?你!江湖骗子臭道?士!!”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在路州山脚下狂坑他一整条银锭的道?士!
而这方自昏迷中转醒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坠崖身亡”的谢见琛。
“我不是?江湖骗子!我叫金元!祖师爷在上,你就是?这么污蔑自己救命恩人的?!”
谢见琛一愣:“是?你救了?我?”
金元:“嗯哼。”
谢见琛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难以?置信地朝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痛的!
自己竟然没死?!
记忆闪回到跌落悬崖那一瞬。
谢见琛朝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极速坠落,耳边风声烈烈。
自这样高的山崖上跌下来,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来吧?
也不知?道?晏漓找到自己的残骸后,会不会吓到他。
想到这里,他绝望地闭上眼。
晏漓,我们来世再——
“哗啦!!!”
一声巨响。
谢见琛煽情的眼泪还没掉下来,自己就狼狈地被挂在了?一颗歪脖巨树上。
头晕眼花的谢见琛:“……”
老天爷,这对?吗?
许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他玩煽情,大发?慈悲教这颗歪脖子树保住了?他的小命。
再怎么说,活着定然是?比死了?要好的。
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他试着动?了?动?,不想那树枝受了?他从天而降的冲击,竟“咔吧”一声断裂开来!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又开始继续坠落。
老天爷!你敢耍我?!
只是?树与河面只见的距离并?不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