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垂挂着两件什么东西——
藕色的、带有蕾丝花纹,分明是一套女士内衣裤。肩带与蕾丝边微微卷曲,显然曾被人搓洗过,如今已经干透。
她越瞧越觉得眼熟,最后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自己不久前新买的那套。
怎么回事……谁洗的?联想到纸上的留言内容,答案不言而喻。
席宥珩。
一股热意毫无征兆地从耳根烧起,紧接着蔓延到脖颈、锁骨、胸腔,最后是心脏。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热蒸汽凝滞了,她傻傻定在那儿,不知所措。
为什么,他怎么能……
恍惚间,脑中想象的男人弯腰洗内裤的场景渐渐与记忆重迭,竟是别无二致。
究竟是不是梦……她头疼地锤了锤脑袋,心内惶惑不安,头发也没顾上洗,匆匆擦干身体就出了浴室。
直到看到未读消息显示的时间,商枝才知道席宥珩已经在房间门口等了十五分钟。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手机,让你久等了。”
席宥珩淡淡地微笑,“没事,有想好吃什么吗?”说话间,目光无意掠过女人匆匆裹起、未完全拢紧的浴袍领口,顿时眸色稍变,迅速瞥开。
胸口裸露的肌肤光洁又白皙,偏生商枝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还在认真思考吃什么的问题:“那…中餐,可以吗?”
席宥珩有些心不在焉。分明是正常社交距离,可还是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沐浴露的馨香,鬼使神差想起昨夜那场春梦,她的身体也如这般甜香……
疯了么?他回过神,对自己胡思乱想的发散思维感到匪夷所思。
“好,”一边把手中的礼袋递给她,一边说,“衣服是我在成衣店买的,不知道尺码合不合适,你穿上试试。”
商枝接过袋子,笑了笑,“谢谢。”正准备请席宥珩进房间,得到礼貌的拒绝。
“我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就好。”
她也没含糊,关上门快速换好了衣服。
简单扎了下头发,对着镜子整理时忍不住感叹席先生眼神还挺尖,靠目测买的衣服居然很合适。
不愧是经常画设计图的专业人士。
汽车匀速前行。
商枝坐在驾驶位上,在第n次想起那个荒唐又真实的“梦”后,终究没捱住内心的怀疑,试探性问道:“席先生,我们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我昨天把你送到房间就离开了。”席宥珩答得很快,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那就好。”她松口气,彻底放下心。
但其实她忽略了一件事,如果真的坦坦荡荡,席宥珩应该会先对她说的话表示困惑,“应该发生什么事?”,而不是着急否认。可惜她经验不足,没能识破。
更何况,她又怎么能想到这个一向坦诚的男人会在自己面前撒谎呢?
不再纠结,靠在座椅上,安心等待目的地的到达。
门厅的灯光被刻意压暗,所以商枝一抬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上投影的缓慢流转、水波荡漾的光影爱心。
“您好两位,请问需要包厢服务吗?”她飘远的注意力被侍者轻柔的询问声拽回,收回视线,对上他面带微笑的脸。
“不用,就坐那边吧。”剩余位置不多,她看了看,指了一处最里面的角落位置,席宥珩没说什么,默默跟着她走过去落座。
方形餐桌上,洁白的餐具整齐陈列,若说有什么与这份冷冽格格不入……她注视着桌边器皿里插着的一捧烟粉色玫瑰,眨眨眼睛。微弱的光晕恰好落在柔软花瓣上,成为视觉焦点让人难以忽视。
悄悄环视周遭,似乎在座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人。
今天什么日子——?她暗自奇怪,点开手机想看时间,却先注意到下面的日期。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呼吸一滞。居然这么巧?
有些不自然地将手机搭在大腿上,指尖微微攥紧,抬起眼,偷摸向对面人投去探究的目光。
他正低头翻看菜单,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边噙着一丝惯常的淡淡笑意,只是这笑落在商枝眼里,竟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真的,只是,巧合吗?
周围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似是无声反驳,空气中莫名滋生出一股微妙的暧昧气味,悄无声息,却像藤蔓一样不知不觉缠绕她的感官。昏暗光线下,男人柔焦的五官显得过于温和,她一时竟陷了进去。
“在看什么?”席宥珩把菜单推到她面前,似是随口一问。
商枝慌忙垂下眼,“噢…没什么。”
他顺手给她倒了杯水,一边说:“我没来过这里,也没什么可推荐的菜,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她嗯了一声,专心看起菜单。
点完菜,才想起来他刚才说了“同事”,不由顿住。
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问过他的工作。以前觉得不会跟他产生生活上的交集,所以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