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消息后,夏莞又不禁懊恼起来,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实在太过拙劣。
万一樊斯辰并未如她所想,那这条消息在他看来,必定显得矫情又莫名其妙。
虽然她之前不是没介意过那句“玩玩”,但每每揭开樊斯辰自虐式的拧巴的一角,她总觉得一切违和的误会只要抽丝剥茧,就会于山穷水尽处柳暗花明。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上竟然直接弹出视频通话的请求,正是樊斯辰打来的。
夏莞赶忙接通,前置相机拍到的正是那本熟悉的交换日记。
樊斯辰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纸页上,一边翻页,一边指出上面可能涉及夏莞所找的知识点的内容。
虽然看不到脸,但樊斯辰语气严肃认真:“是这页吗?还是后边这页?高二记的知识点都比较基础,如果忘了的话一定要好好看看。”
樊斯辰修长的食指在纸页上缓缓摩挲,夏莞移不开眼,至于樊斯辰所指出的文字,早已化作无意义的符号。
许久没得到回应,樊斯辰放缓语气,“wan,我并没有说你不好或者给你制造焦虑的意思……”
“斯辰,”夏莞脱口而出地打断他,心里好似有只乱撞的小鹿,“我觉得自己矫情又死装!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特别想抓住一切和你有关的东西!要不是交换日记不在我手上,我一定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以解相思之苦!”
说完,夏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揶揄的笑,不等电话那头反应,便点到为止,鸣金收兵:
“就这样,你好好休息,拜拜!”随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夏莞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刚和樊斯辰通过话,在顾逸尘那儿震碎的三观又被她的小狐狸一点点拼好了。
她懒洋洋地把手机塞进兜里,此时校园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似乎在传言顾逸尘因霸凌同学受到了某种处分。但此刻的夏莞,对此已毫不在意。
她只觉得,向前迈进的每一步,都轻盈而舒坦,仿佛前方的道路铺满了璀璨的阳光,充满了希望与美好,还有那个她等的人也在等她。
倒是远在异国他乡的樊斯辰,盯着几分钟前结束的通话,心里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长本事了,他家崽崽敢讽刺他了。
“樊总您在笑吗?”老魏发现自家老板脸上浮现出的笑意,心里藏不住的高兴,连忙走上前,抢先为他恭敬地为樊斯辰介绍面前的人,“这位就是艾医生。”
樊斯辰没有纠正,微微颔首,跟医生握了手,两人一同走进了咨询室。
咨询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但老魏还是搓着手忍不住地感慨,“少爷已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同行的保镖严守着门,没搭理他。
中年的老魏原本只是樊斯辰的一名普通司机。因着城西那件事,老板似乎对他青眼有加,于是,此次出国便也带上了他。
老魏一辈子连省都没出过,文化水平有限,英文更是一窍不通,原本是个下岗工人,性格老实忠厚,本着服从单位安排的原则,让来就来,只不过这次是陌生的国度。
这会儿,他打开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是女儿的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笑容灿烂,眼神灵动。
尽管老魏早已离婚,女儿判给了前妻,但他总会定期与女儿见面。
然而,听说樊总这回要在瑞士待上几年。
远离故土、适应异国生活,对他这个年纪的平庸男人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面对丰厚的报酬,老魏心想,反正自己光棍儿一个,在哪儿呆不都一样,挣了钱还可以汇给女儿读书用,于是咬牙答应了。
咨询室内,
五十多岁的白人女医生艾米笑容和蔼,她起身为樊斯辰倒了一杯水,“年纪大喽,眼神不好使啦,刚才我还以为是willia来看老ay了呢。”
“我是他的弟弟,樊斯辰。”樊斯辰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水,“抱歉,他恐怕暂时没办法亲自前来拜访您。”
艾米医生脸上的每条笑纹都显得慈祥,老花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芒,“辰,不需要抱歉,让聿留在他妈妈身边好好地睡觉吧,他跑得太快。是上帝的赐福,让他暂时休息。”
“医生,请问我哥之前来找您,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问题吗?”樊斯辰敏锐地捕捉到樊斯聿曾有过看心理医生的经历。
艾米听完又笑了,“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他妈妈觉得他有问题,中国的学制不太一样,很规整,很清晰,但听说他在学校总是急于跳级。这在中国家长眼中,或许是值得骄傲的事。”
“卢女士也是如此,不过她听一位中国大师算过命格,东方玄学我了解的不多,但是太过早熟的揠苗助长,无疑会在很大可能上,将对他未来的长期成长有所影响。”
中国的大师提出疑虑,卢女士却找来瑞士的心理专家寻求解决方案,这也算是用科学医治玄学。
樊斯辰听完哑然,他深知,樊斯聿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