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泽心中一惊。
他知道王妃是个心善之人,重民爱民,在孟村的事他也看在眼里。
这王妃从来不会拿身份压人,可如今为了那些流民竟也是拿出了王妃的架子。
韩泽知她态度坚决,退开一步,“自然是可以,小人这就去准备。”
……
令韩泽欣慰的是,这次施粥并不是大开城门,在全城施粥。
岑璠去了城外,只架起一座粥棚。
她不求施粥能有多少人来,只求尽快。
那字条上说,崔迟景受了伤,他们进不来城里,想让她拿些止血的伤药送出城外,城外有扮成流民的人接应。
她身边有无数双眼睛,如果想把药送到他手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如果晋王之后发现了蹊跷,那便发现吧……
起码他现在要活着。
岑璠手脚冰凉,不知道是因为这些日常食用那香囊里的香料的缘故,还是因为害怕。
她向四周望了望,城外流民并不算是少,或许是最近朝野动荡,流民更向晋阳聚拢。
而这些,她现在才发现……
她刚架起粥棚,便有人蜂拥而上。
那些人像是真的饿了,韩泽担心流民生事,她身边有不少侍卫围护,横眉竖眼,那些流民应当也是受过驱赶,只领了粥便离开,并未有太多纠缠。
岑璠不知道那药有没有送出去,确实有流民讨了药,有的是自己身上有伤,也有为家里人讨要的。
一瓶瓶上好的伤药,风寒药送出,岑璠不知道有没有崔氏的人。
可若是真的在,想必是能拿上药的。
连着施粥两日,岑璠倒是认出几个重复领药的人,那人应该也是警惕,并未与她再相认。
岑璠不放心,彻夜未眠。
她现在还没有阿湄的消息,万一阿湄她有事,她觉得她可能真的会疯……
她想去见崔迟景一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或许她能问出阿湄的下落。
过了两日,岑璠邀尔朱阳雪去城外的跑马。
按照那人的说法,崔迟景就在城外的云中山里,向北的一座荒墓下……
清河崔氏,百年世
家,权势鼎盛之际,竟是倾然崩塌,如今只能四处躲避追杀。
岑璠上一次跑马,还是和尔朱阳雪,后来也不过被晋王带出去一两次。
他带她出去,也总是和她同乘一骑,偶尔嘴上教她一两句,却并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跑马。
若她要撇下这些人自己跑,可能有些困难,骑马可能很快就被抓到了……
槿儿和乳娘她们也不能依赖,虽然是她带来王府的人,可她知道,她们现在所愿就是她能和晋王过好日子,也许并不会向着她……
可再难总也要试试。
这次出去,总要去找他可能的藏身之所。
和尔朱阳雪出去跑马,总要自由许多,起码这匹马的缰绳在她手上。
岑璠和同行的人说,她想往远处去。
尔朱阳雪明显心有犹豫,韩泽和乳娘也劝了两句。
岑璠道:“尔朱姑娘说过,鹰不该养在笼子里,我虽不是鹰,但是人,我只是想往远些走而已,这样跑总是没意思的。”
她虽有目的,可这番话确实是她发自肺腑,说的恳切。
尔朱阳雪愣了愣。
须臾后她明白了。
面前这个人厌恶极了,厌恶这样被关着,被人看管着。
她确实遵了晋王的命令,带她出来走走,但不能离开她,不能跑太远。
若是她自己,凭心而论,这么被人监视也定是不愿。
尔朱阳雪思虑片刻,打了缰绳,“好,那便听王妃的。”
两匹马并排而行,身后墨群还有几名侍卫跟随,马蹄踏过溪涧,打马扬鞭,疾风掠过脸颊。
这是岑璠第一次自己在林间肆意打马,她定定看着前方,却到底有些心不在焉。
林影渐深,光线忽明忽暗,古木参天,投下斑驳金色。
周围越来越幽静,岑璠还是没寻到那人所说的地方。
尔朱阳雪勒住马,“王妃,我们回去吧。”
再往里便进入山的深处,云中山如其名,林间雾气弥漫,斑斓朦胧,草木若隐若现,
岑璠抿了抿唇。
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可若再执意向前,本面前的人发现行动有异怎么办?
岑璠站在原地,手中缰绳握紧。
那匹马是尔朱阳雪送给她的,温顺的红马正低着头,似感受到她的想法,摇头向前兴奋地走了两步。
忽而一阵极快的马蹄声隐隐自身后响起。
不待反应,一阵箭雨似是朝着那马蹄的声音而去,随即烟雾自空中铺洒开,视线模糊。
在她身边的墨群率先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保护王妃”,高耸的竹林沙沙作响,似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