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短暂的提示音,不到半秒,那边就接起了电话。谢辞的回复太快太急,林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慢了半拍,还没能开口,那人又急着说道:半夜找我,有事?我正好在医院附近,有事面谈。
什么?林湛的思路被谢辞突兀的邀请打断,他愣了愣,才问道,现在?半夜十一点?
嗯。
电话那边的狂风呜咽声一瞬安静了下来,脚步声幽深地回荡着,而谢辞的声音也带着低沉的回音,下来吧,我在一楼电梯口。
电话倏地被挂断,林湛怔愣了三秒,又干脆利落地抱着电脑和手机,冲进了电梯。
夜晚的科研大楼少人往来,一层大厅的主灯熄灭,只留了四角的led灯充当照明,光线深浅杂驳,像是海潮退去的沙滩。林湛远远望见一人临窗而站,望着窗外的大雪,像是在远眺夕阳的晚潮。
电梯门开的一瞬,谢辞几乎同时间回头,大步向他走来。
林湛边走边解开电脑锁屏,调出手机导入的视频,单手托着电脑,将屏幕转给谢辞:长话短说。我猜测,有人曾经动过cloudwave a1的主板。但我没有原理图,也不是有资质的工程师,我不敢拆,只能拍了视频给你看。这件事我会上报,希望主任会对这段时间的进出人员进行详尽调查;不过,我劝你也自查一下内部,看看是不是可能涉及到商业泄密。还有
林湛的电脑忽得被谢辞夺了过去。
被这突兀的动作被迫打住了话题,林湛微皱着眉,略带愠怒地说: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这件事很重要。
嗯。听见了。
谢辞单手托着微热的电脑底部,视线却落在林湛的发间身上,自上而下,像在找着什么。林湛忍不住抓着谢辞的手臂,用力地扯住他的袖子:你在看什么?视频在电脑里,不在我身上。谢辞,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认真一点?!
谢辞慢慢地将眼神落在林湛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沾了机油的煤灰,只被草草地擦过,骨节处还浸着肮脏的黑色纹路,看上去十分狼狈。
林湛意识到自己失态,蓦地松开了五指,想抽回手,却反被谢辞牢牢地抓住。
奇怪的是,谢辞从来都是温热的手掌,今夜却显得格外冷,像是在雪里站了很久,浸透了冬夜的严寒。林湛一怔,就这样被那人牵到一旁的塑料座椅坐下。对面的人离开又很快回来,带来两杯热水,其中一杯被递了过来。
热气氤氲,被风吹扫拂过侧脸,带来谢辞无声的催促。
林湛迟疑地接过,余光追着谢辞,而那人已经坐在了间隔的座位上,边小口轻啜热水,边垂眸凝神看着视频。
空荡的大厅,仪器内部的噪声被放大几倍,弹到光滑的镜面墙壁上又返回,谢辞拧着眉侧耳倾听,眉目间是让林湛陌生的认真神情。
视频全长一分三十秒,在第三十二秒处,屏幕全黑,是停电的时刻。林湛以为谢辞会在此处停下,可那人却面无表情地继续听了下去。
林湛立刻伸手按了暂停键。谢辞偏了头,以目光相询。今夜那人的话格外少,可偏偏眼神很浓稠,每一眼都压得林湛透不过气。
林湛咬着下唇,轻声提醒道:那段已经停电了,仪器不转,没什么好听的。你该听的,是前半分钟。尤其是第十五秒到第二十三秒,那里有很明显的杂音。
我知道。
谢辞轻轻推开林湛的手,按大了两格音量键。一瞬间,那些狼狈的喘息声、跌落摔倒声,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两人面前。
林湛偏过头去,本能地躲避着难堪和尴尬。只不过,林湛没能等到谢辞满嘴调笑的混账话,却听得那人很轻地问:你还怕黑吗?
没预料到这样的对话。
林湛垂了眼睛,转着手中的纸杯,反复咀嚼自己那一瞬间的失态,最后摇了摇头:握过死人的心脏,就再不怕了。
是吗。可你听上去还是很害怕。
为什么要去查?到出具报告为止,你的看管职责已经结束了。不管是商业泄密,还是医院管制不严,都与你无关。你不是喜欢管闲事的性格,又为什么要蹚浑水?
这是谢辞今晚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与他从前生气的语气很像,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焦躁。林湛习惯了彼此话语间的尖锐,淡淡地说:职业道德而已。
谢辞又看向林湛染着脏污的双手,难耐地按了按太阳穴:希望你的职业生命可以长过你的职业道德。
林湛无言以对。
真不知道这算是祝福还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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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高自尊且不肯低头的人搞暧昧是这样的,关心着关心着就吵起来了(笑)
这周的1w字搞定啦!
第20章 不破不立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玻璃也被撞得呜呜作响。林湛问他:不走吗?再等一会儿,车怕不是要被雪埋了。
嗯,不走了。今晚就睡这。对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