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不听,只好抓起一只浆果胡乱塞进嘴里。浆果汁在我的口腔里炸开,清爽香甜,饥肠辘辘的我于是又抓起了一个吃掉。
但是我没吃烤肉。
再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肉的情况下,我不敢乱吃。万一是……那什么肉,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吐出来。
“你,饱了?”龙问。
我擦擦嘴角,点点头。
就在我以为它会说“那我可以吃你了”的时候,他却失落地用爪子把烤肉拨了回去,垂下眼睛,自己咔嚓两口吃了。
我有些惊诧……怎么,它不吃我?
“我,不吃,人肉。”龙像是看穿了我的心理,它缓慢地说道。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也终于能开口说话。
“你……”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抓我?我不是公主,你抓错人了。”
说到这里,我就想骂该死的乔尼。
“我才知道,它不是,公主。”龙的表情让我觉得它想要骂脏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忍住了,“但是我知道,你是,雌性。”
龙低下头,把脑袋伸到我面前,用漂亮的眼睛盯着我。
我不自觉后退一步。
“你很好看,我喜欢你,”它在我的身边嗅了嗅,“我想把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我才知道龙可以化成人。
它不化人的原因,是他没有人类衣服。
我只好把自己的骑士斗篷和外套脱下来丢给他,结果他穿不上我的衣服,只好把我的斗篷缠在了身上。
龙很好看。他有一头灿金色的头发,很长,拖到了腰部,嘴巴裂开,因此头发经常会被他不小心吃进嘴里。我拿小刀帮他割了头发,又用草汁做了布贴贴在他的嘴角。
他的眼睛像是星星和大海,太澄澈,太纯真,不染纤尘,眼瞳是竖状,能看出来这是一双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眼睛,反倒像是猫科一样灵敏警惕。
龙的名字叫迪亚哥·布兰度,他告诉我这是他好几千年前起的了,他都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我知道你叫早见沙织。”
龙变成人类之后背后还有两个骨翼,他就抱着我,扇动翅膀,来到悬崖下的沙滩上,用木棍写我的名字。
我教他我名字的罗马字,他特别聪明,看了三遍就学会了,在沙滩上写了好多排。
他问我很多事情,比方说帝国的事,骑士兵团的事,王室的事。我甚至都怀疑他根本什么都听不懂,却还是把头连点连点。
因为我没办法总是吃水果,龙除了会从森林里叼来动物,也会从海里捕捞一些鱼类,但是它一飞在海面上,鱼都会吓得钻进深海里。
我只好拿纤维和草根编了渔网,龙照葫芦画瓢,看我编了两次他自己也会编了,从此我们每天都是满载而归。
——听起来很舒适很美好,实际上我一直在思考逃出去的方法。
比方说写字。龙虽然会英语和罗马字,但是他并不会日语,那是我故乡的语言。于是我便趁着每天练字的时候,都用树枝在远离海滩,比较安全的地方写下日语的呼救信号,以期待中原中也或者我的哪个同胞能够看到。
就算中原中也看不到,但是沙滩上骤然出现字体,一般人也会起疑,说不定能被王室看到,派出小队来救我。
再比方说渔网。在这样一片无人海滩上突然出现渔网这样的人类生活过的痕迹,特别是渔网这样大面积、醒目的东西,被人注意到的可能也大得多。
我就这样悄悄地、不知不觉地做着各种求救工作,直到某一天,龙把我带到了洞穴里。
他神神秘秘地从隐蔽的壁洞里扒拉出来一个大箱子,推到了我的面前,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小雀跃。
“这是什么?”我疑惑地问他。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龙很高兴,他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碧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的双眼,“今天,我们认识三十天了。”
三十天了……中原中也都迷路三十天了,乔尼都被吹走三十天了。
太离谱了。
“你好像不高兴。”龙说道,他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地望着我。
“没有不高兴,”我忙说道,“我在猜,猜测你到底要送给我什么。”
“这样吗?”他很容易就被骗过去了,兴致盎然地问道,“那你猜出来了吗?”
“没有。”我很诚实地摇摇头。
龙送的礼物,会是什么呢?
他听说我没猜出来,更加得意了,眉梢都扬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金币,数不清的金币、钻石、珠宝、翡翠、珍珠。
我瞠目结舌。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富,我发誓,这一箱子东西的价值,足以买下来十座城池。
“送给你。”龙高兴地甩起了尾巴,“你喜欢吗?”
“喜、喜欢。”就像是被一个从天而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