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艾利欧是星核猎手的首领,记得抓他换赏金。”
照片占据了手里大部分空间,成千上百张,每天晚上他都会把今天的相片整理出来,写上备注,留待以后温习。
一阵风吹过的声音。
“……你是,”嘉波有些疑惑,“卡卡瓦夏?”
嘉波翻了个身,抬起头,望向营帐的门口,卡卡瓦夏捧着洗好的衣服走进来,干净硬挺的布料挡住了他下半张脸,但能听见他的声音紧绷着,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
“嗯,哥哥,”卡卡瓦夏说,“换衣服吧,我们该走了。”
到埃维金人反攻的时候了。
马甲套在衬衫外,再穿上外套,然后是披风,胸前用钻石珠链牢牢地系住两边的布料以防被风刮走,嘉波戴上镶嵌满宝石和纸牌的高礼帽,黑色的帽檐遮住了一部分视野,需要微微扬起下巴,才能让极光落在他的眼底。
好久没有穿过这套衣服了,嘉波想,在茨冈尼亚-iv,应该很少有他能表演节目的机会。
营帐的帘子被卷起,他牵起卡卡瓦夏的手,领他走出这间小小的帐篷。今夜过后,这个地方将不再是他的家。
“紧张吗?”嘉波问。
卡卡瓦夏摇了摇头。
但他的嘴唇依旧是紧绷的,像是被拉紧的一条弦,嘉波生怕在上台之前,卡卡瓦夏就抢先把自己绷断了。
“深呼吸,来,和我一起,深呼吸,我有没有教过你缓解紧张的办法?”
还没等嘉波说完,卡卡瓦夏就自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赤铜币,硬币表面的图案已经磨损得圆润光滑。
硬币上抛,稳稳接住,在小朋友的手中滚落消失再出现,在一声击掌后,卡卡瓦夏往掌心吹了口气。
他松开手,手里已空无一物。
嘉波摊开手,硬币出现在他的掌心,和通路复杂细小的掌纹交汇在一起,泛着年华老旧的斑驳微光。
“原来我教过你啊,”他的声音微微透露出惊异,而后揉了一把卡卡瓦夏的脑袋,“小萝卜头你做得不错嘛。”
“嗯。”
卡卡瓦夏低低地应了一声,不再紧张了——他只是有些不开心。
有些事情总有预兆,即使卡卡瓦夏没能参与到昨夜嘉波和拉帝奥的剖白,他也敏锐地预料到了一些恐怖而无法避免的变化。
“哥哥,”卡卡瓦夏抬起头,注视着嘉波,他问,“今天之后,我还能看见姐姐吗?”
命运说,埃维金人除了被母神眷顾的卡卡瓦夏以外,都会死。
命运的巨轮会碾过奥罗拉,碾过埃德温,碾过帕莉夫人,和他认识的每一个人,即使嘉波说他会救下每一个人。卡卡瓦夏并非不信任嘉波,他只是惶恐,惶恐被拯救后埃维金的未来。
全宇宙都笼罩在既定的命运中,那埃维金人还能在宇宙中生活吗?
成千上万的,活着的或者死掉的,无数的繁星,会有一颗留给他们吗?
“不会了,大概。”嘉波回答。
果然如此。
卡卡瓦夏闭上了眼睛,任由嘉波牵着他走下山坡,走过雨水的洼地,走向河谷和枯树。
他尚未明白命运这个词汇的重量,就已经被它推着往前跑,按照既定的轨迹,向着不可知的未来狂奔。
过了很久很久,至少在卡卡瓦夏的认知里,时间在一条不可逆转的在线狂奔,睁开眼却发现到河谷的路只走了一半,他由衷地庆幸,希望这条路能走得再远一点。
“那今天之后,我还能看见哥哥吗?”他问。
“也不会了。”
“拉帝奥呢?”
“应该会回到他日常的生活吧。”
“这样啊,”卡卡瓦夏懵懂地拖长了尾音,是一种脆弱的平静,他笑了一下,紫色的眼睛试图眯成弯曲的弧度,“这种情况了,哥哥也不能哄我一下吗?”
“你这个小朋友的要求好多啊,”嘉波抱怨。“我都没让你来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