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前锋连忙上前来报:“陛下!南门即将陷守!长安城危在旦夕,请陛下先行离开,我等断后!”
楚云轩横眉冷对,拔出承影剑怒喝道:“你们胆怯,寡人可不怕他李明月!”
暴虐乖张多年,眼见李明月一路势如破竹,大敌当前,楚云轩竟找回了当年的心气。
“陛下!我方大军之前已经死伤大半,如今城内粮草空虚,兵力不足,陛下不可硬碰硬啊!”
厮杀声越来越近,眼看南门一片尽数失守,李明月率领众将士即将杀到主城楼下,楚云轩恨恨收回宝剑,转身大喝道:“无论如何!必须给寡人守住!”
“陛下!”
杨兰芝的官袍下摆浸在血泊里,绣着孔雀的紫绸泛起暗红。
他将手中令旗攥得死紧,指节间忽然传来金铁交鸣的震动——林宸已抽剑抵在楚云轩咽喉。
“林丞相!你难道要弑君?”
突然见此变故,所有人大惊失色,中贵人灵均更是已经命御林军严阵以待。
“我不想弑君,只想让陛下听我一言。”
面对无数刀剑相对,林宸平静异常,楚云轩也是面不改色。
“你们把剑放下,寡人愿意听林爱卿一言。”
≈ot;开东门。≈ot;
林宸的声音比剑更冷,≈ot;胡人从南门破城是假,那李明月真正的精锐全藏在东郊密林。≈ot;
楚云轩怒极反笑,剑锋在喉间压出血线:≈ot;你当寡人是三岁孩童?东门一开,冀州铁骑顷刻便能……≈ot;
≈ot;所以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中计。≈ot;
林宸剑尖纹丝不动,目光穿过漫天箭雨望向城下银甲,≈ot;胡人前锋不过三千,此刻突入南门的都是冀州死士扮的。陛下可记得三年前军粮被劫一事?≈ot;
杨兰芝突然倒吸冷气:≈ot;那些胡语口令……≈ot;
≈ot;正是李明月豢养的冀州狼兵。≈ot;
林宸剑锋微转,城下忽起骚动。
苏珏手中的红旗开始向东南偏移。
≈ot;他要诱陛下开西门突围,那里早布下十重绊马索。≈ot;
楚云轩瞳孔骤缩,只见东南角楼突然腾起黑烟,竟是三百轻骑举着火把从密道杀出。
这些骑兵皆着胡服,却在冲阵瞬间扯开外袍露出冀州玄甲。
而苏珏的银甲也终于动了。
林宸看着那道白影如离弦之箭扑向假扮的胡骑,唇角泛起苦涩。
三年前的军粮之争,公子也是这般声东击西之计。
他记得,公子是这样说的,≈ot;你明明看得破,为何不避?≈ot;
城楼轰然震颤,南门处爆发出真正胡人的号角。
杨兰芝的令旗再次挥动,东门绞盘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楚云轩拾起承影剑劈断飞来流矢,却见林宸已解了官袍,素白中衣在硝烟中猎猎如幡。
≈ot;林爱卿,你要去哪?≈ot;
≈ot;借陛下的玄鳞马一用。≈ot;
林宸将染血的官服抛给杨兰芝,≈ot;臣要去见一位故人。≈ot;
话音未落,林宸已纵身跃下城楼。杨兰芝扑到垛口,只见那袭白衣策马直冲东南乱军,手中高举的赫然是楚云轩的金龙令箭。
另一边,苏珏的软剑洞穿假胡骑咽喉,忽见斜刺里白光乍现。
多年浮沉炼就的杀伐本能令他反手便刺,却在看清来人面容时硬生生偏转枪锋。
玄鳞马擦着剑尖掠过,林宸右肩绽开血花,金龙令箭却已深深扎入冀州军旗。
≈ot;南门有诈!≈ot;
林宸的嘶喊混在风里,≈ot;楚云轩真正……≈ot;
轰隆巨响吞没未尽之言。
东门外冲天火光照亮苏珏煞白的脸——密林中窜起的根本不是冀州军,而是裹着桐油的草人。
楚云轩的玄甲精骑此刻正从真正的地道涌出,雪亮马刀砍向混乱的冀州后军。
苏珏猛地攥住林宸手腕,银甲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ot;林宸,你……≈ot;
话到半途,苏珏忽觉掌心刺痛,低头见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正是那年陇西分别时他系在林宸腰间的平安结。
东南风卷着燃烧的草人掠过战场,将往事烧成灰烬。
林宸忽然笑起来,染血的肩头是触目惊心。
≈ot;公子您教过我的,七分真心也要留三分假意。≈ot;
说罢,林宸狠狠踹向马腹,玄鳞马长嘶着撞向西楚军阵缺口。
“林宸!!!回来!!!”
第24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