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阴山驿站距玄真子的炼丹处有二十里之远,即便有所牵连,也不会如此激烈。
电光火石间,承文将军想到这里有一处矿坑。
方才那阵震动,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与此同时,承文将军看见玄真子鬼鬼祟祟的进了那矿坑。
“我与玄真子道长今夜为炼丹而来。”
说完,承文将军也跟着进了那矿坑。
矿坑入口藏在废弃的玉皇庙后,石碑上还留着北燕朝的诗人题写的≈ot;海晏河清≈ot;。
承文将军轻推开半掩的朱漆门,神像后赫然是向下的石阶。
墙壁的松明火把照见车辙印,看宽度是军用的辎重车。
深入百步后,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地下空洞里,数百具尸骨堆成小山,骨殖表面覆满虹彩晶簇。
承文将军的鹿皮靴踩到块铁牌,捡起竟是羽林卫的腰牌,编号属于三年前某位失踪的右营统领。
突然有脚步声自头顶传来,他闪身躲进尸堆。
玄真子的声音在洞壁间回响:≈ot;大人放心,再送三百车灵石,西楚皇帝的身体就彻底废了……≈ot;
接着是鲜卑语的应答,承文将军虽听不懂,却认出那沙哑的声线——正是月前来献雪貂裘的使节。
尸堆后的暗河泛着磷光,承文将军摸到河岸栓着的木筏。
顺流而下时,头顶不断坠落碎石,混着模糊的人声:≈ot;……郡主……和亲……≈ot;
他死死攥住筏上的绳索,腕间玄真子所赠的佛珠突然崩裂,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滚进暗河,泛起血色的涟漪。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楚云轩出现在诏狱大牢。
影卫统领韩彰跪在地上,捧着的密报墨迹未干:≈ot;查实阴山矿脉近三年运出硫磺两千车,走的是……是当年白雪郡主和亲所批的宫禁条陈。≈ot;
楚云轩的指甲陷进掌心。
鲜卑人果然心思不纯,早有预谋。
≈ot;陛下!丹房急报!≈ot;
中贵人灵均跌跌撞撞冲进来。
≈ot;玄真道长他……他带着《八骏图》屏风不见了!≈ot;
“承文将军求见,说有要事禀报陛下!”
“想必承文带回来的消息也很让人惊讶。”
当听完承文将军的奏报,楚云轩表现的很是平静,此事他早有预料。
楚云轩转身望向窗外,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云层,却照不亮他心中隐藏的阴霾——那阴霾,早已根深蒂固。
……
距离玄真子出逃已经过去了三日。
楚云轩却并不急着派兵寻找,而是直接让人烧了他的府邸和特建的丹房。
这样一来,西楚他已无容身之处,至于鲜卑愿不愿意接受他,楚云轩才不在意。
长安洛水河面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漂浮,艄公老赵头弯腰掬水时,瞥见指缝间漏出几粒血珠似的红籽。
他当是眼花了,却听得船尾传来孙儿阿宝的惊叫——竹篙上缠着的水草间,两颗暗红珠子正随波起伏。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遍,回春堂后院的药碾突然爆出火星。
张九针掀开染血的麻布,昨日收治的咳血妇人已然浑身长溃烂,床头油灯照得那些血肉狰狞可怖。
她临死前塞给医师的粗布荷包里,滚出三颗沾着河泥的菩提子。
≈ot;这是第八个了。≈ot;
张九针用银针挑起珠子,针尖瞬间蒙上青灰。
药柜最底层的《神农异草经》哗哗自动翻页,停在≈ot;西域血菩提≈ot;那章:其毒遇水则生瘴,中者血脉腐烂……
天顺十九年十月初九,洛水河面漂起第一具尸体时。
张九针正在解剖城南鼠巷病死的流民。刀刃划过青紫色的皮肤,脏器间滚出细小的佛珠颗粒,在烛光下泛着水银光泽。
≈ot;这不是瘟疫。≈ot;
他蘸取死者胃液点在试纸上,棉帛瞬间晕开孔雀蓝,≈ot;是汞毒。≈ot;
更漏声里,回春堂的门板突然被撞开。药童满手是血地举着块矿石:≈ot;上游漕船翻覆,漂下来好多这种石头!≈ot;
张九针认出这是官矿的标记,但断面诡异的银纹却与三日前验尸所得完全一致。
此刻的含元殿内,楚云轩正用银匙搅动参汤。
匙柄映出他眼下的乌青——自从服食了玄真子的丹药,他便添了一个咳血的症状。
当韩彰呈上瘟疫急报时,他正闭目养神。
≈ot;传旨。≈ot;
楚云轩突然将参汤泼在龙纹毯上,≈ot;即日起所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