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兰芝回过神来,语气平淡,“你文武兼修,是有实力的。所以你去承文将军的面前,就为了做那祭祀的主舞?”
“丞相大人,小人是想着若得了陛下青眼,在宫中好处会多些。”
“这么直接?”
杨兰芝笑了,继续道,“常言说伴君如伴虎,而且你……”
杨兰芝欲言又止,看着他与苏珏如此相似的面容,便知若是他也入宫领差事,陛下不一定会放过他。
“慕容清,你很像他。”
杨兰芝正视着苏珏的眼睛,见苏珏垂眼,便释怀地浅笑。
果然,还是不同的。
“陛下不喜欢有人太像他。”
“他?”苏珏一时没反应过来。
“天人苏珏,他文采极好,世人大多及不上他,不过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杨兰芝神色微变,“你难道没听过他的名号吗?”
“回丞相大人,天人苏珏的美名,小人自然听过,可哪敢企及?”
“世道太艰难了,小人想去宫中做事只是图些赏钱糊口罢了。”
有些事,必须他亲手做出了断,也必须由他亲眼见证。
杨兰芝眼轻呼一口气:“也罢。”
人各有命,人各有志,慕容清既然追求青云之志,他也不好再干涉什么。
“你下去吧,估摸着明日一早承文将军便派人来接你了,你好好准备吧。”
“谢丞相大人。”
苏珏行礼告退,之后独自一人走上丞相府的最高处,望着一片夕阳如血,照得长安城金光万丈,笑这繁华终究会是大梦一场。
……
因为天冷,任我行这天收摊得早,想着去酒楼买些熟食酒肉带回去,顺便去寻苏珏说上几句话。
刚转过街角行至一个酒楼前,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她来长安的时间不算短,不少达官贵人的手下基本也都混了个眼熟。
如今她看见的一个是承文将军府上的神使项淮,另一个却是杨丞相府上的采办胡鑫。
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遇到一起的。
只见两人在酒楼前拉拉扯扯,项淮一脸郁闷烦躁,扯着胡鑫的一条手臂却像是在追问什么。
任我行好奇心起,心想这两人在闹些什么,忍不住放慢脚步走过去,假意看着街边小摊,耳朵却留意着两人对话。
只听见项淮急道:“到底什么事你倒是说呀!难得咱们碰面,咱们哥儿俩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见到我就叹气?就这不到一个时辰你说说你叹了多少次气了?好不容易将军与你家丞相关系缓和,有了交情,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胡鑫赶紧瞪他一眼:“嘘!小声!”
项淮被他瞪得一缩,一时不再说话,胡鑫意犹未尽,压低了声音训他:“这些事不能在外面说!”
项淮讪讪地摸摸鼻子:“我这不是高兴嘛……”
任我行在一边听得暗暗好笑,这两人一看就是旧相识,只可惜之前两位的主人不睦,他们也不好总见面。
胡鑫却不再理项淮,长长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是高兴,可丞相身边多了一个人,还有前几日粥棚烧死那么多人,丞相大人也不知应不应付得来……”
“多了个人而已,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再说了,烧死人那事肯定会不了了之,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项淮不解,声音又大了起来。
“唉!你小声点!”
胡鑫反手拖住项淮一条胳膊,“走走走,进去说!顺便陪我好喝几杯!”
短短几句对话,却听得任我行心头疑云大起。
项淮那句“粥棚烧死人那事肯定会不了了之”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如苏珏所说,是上位者的虐杀吗?
顾不得多想,她也跟着进了酒楼。
此时已近晚餐时间,又逢秋祭将近,酒楼里生意还算不错。
胡鑫拖着项淮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任我行看到两人旁边还有张空桌,赶紧挤过去坐下。所幸这里本就人多噪杂,那两人一个郁闷一个疑惑,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来了个偷听的。
项淮性急,不等上酒菜的小二走开就又开了口:“你吞吞吐吐的,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