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内侍夏邑,他终归与旁人不同,每每伤怀,他总是在侧劝慰。
不是假意,只有真心。
但真心也好,假意也罢,都是她深宫里为数不多的慰藉。
“随本宫去看看陛下。”
“摆驾兴庆宫。”
“皇后殿下驾到——!”
福清宫外,禁军列队让开一条道,却有最后一道关卡,将张皇后拦在福清宫外。
夏邑拎着食盒,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抢了先:“殿下这个时候该在长乐宫歇息,陛下与几位大人有事相商,吩咐过不见外人。”
夏邑闻言上前一步,行礼道:“大胆!皇后殿下亲自炖了汤,想着陛下还未就寝,便来探望,殿下是陛下的正妻,怎能算外人?”
张皇后闻言心里苦笑,如今陛下对那些臣子甚至比对她这个枕边人更加信任。
“陛下,登仙楼动土的吉时已经选定。”
“嗯,承文做事,寡人一向放心。”
“谢陛下如此信任。”
“雍州王,你进献了不少工人,寡人知道你的忠心。”
“能为陛下分忧,是小王的荣幸。”
“林爱卿,近日朝中可有异动?”
“回陛下,朝中风平浪静。”
棋盘上,楚云轩的黑子处处都压白子一头,承文将军倒还是气定神闲。
看着这位形容有些懒散的帝王,承文将军越发觉得看不透他。
明明倾尽财力要建造登仙楼,可又口称不信鬼魂之说,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福清宫外,禁军统领以身阻之,言道:“殿下若是有话,微臣可代为转达。”
张皇后与其对视,久久不言,直到面前的宫门缓缓打开,而从门内走出来的正是承文将军几人。
“臣等参见皇后殿下。”几人拱手行礼,随即又道:“陛下请您进去说话。”
张皇后睨了他们一眼,然后便拎着食盒走进内殿中,脚步轻缓,神情平淡,就像是从前许多个普通的一日,她给自己的丈夫送了一顿普通的晚膳。
“梓潼来了。”楚云轩的声音在张皇后身后响起。
张皇后转身看去,楚云轩正坐在御座上,面前的棋局还未完成。
待张皇后落座,楚云轩倒上了一杯热酒,笑着问道:“梓潼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张皇后将食盒放在一旁,揭开盖子取出两碟子菜,勾唇道:“陛下,夜色不早,又落了雪,臣妾听闻陛下还忙于政事,特来劝谏。”
“梓潼……”楚云轩按住了张皇后拿着银箸的手,笑着道:“梓潼果然贤德。”
“陛下夸赞,臣妾不敢。”张皇后低着头,余光瞧见了御案上的黄纸,上面已经选好了吉日。
察觉到张皇后的目光,楚云轩直接拿过黄纸,然后说道,“梓潼,过来看看,承文将军送来的吉日,待登仙楼落成,寡人便带着你与太子一同登仙,如何?”
“陛下……”
张皇后欲言又止,她本想明哲保身,可一想到江山百姓,她还是开口劝谏。
“陛下,请听臣妾一言,如今国库空虚,上巳已过,竟无故落雪,如此天象,恐有损民生。
是以陛下此时不宜再大兴土木,登仙楼实属劳民伤财,还请陛下三思!”
说完,张皇后跪地叩首,静静等待帝王的怒火。
“梓潼,后宫不得干政,你僭越了!”
与张皇后的设想不同,楚云轩的雷霆之怒并未落到她的身上,他只是着人去扶起跪着的张皇后,并无多少苛责的言语。
然后张皇后并未起身,反而继续劝道,“臣妾今日不惧一死,只想将话说给陛下知晓!”
见张皇后如此,楚云轩的面色终是冷了几分,他盯着张皇后头上的凤冠,声音冷涩,“梓潼还想说什么?”
“陛下,古语有言君明臣贤,国家安定。可陛下如今行事用人多有荒谬,承文之流于社稷无功无用,尸位素餐,陛下实不该用。
臣妾恳请陛下爱惜己身,选贤用能,不再沉溺神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