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珩,你还要不要攻城?”呼延庆一脚踹在“李明月”的身上,手中的弯刀已经在“李明月”的脖颈上留下血痕。
“明月!”李书珩攥紧了缰绳,呼延庆的弯刀似乎隔空割到了他的心上。
见李书珩有些自乱阵脚,苏珏比他更为心焦,他一边出言提醒,一边观察高台上的“李明月”。
为什么会有一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苏珏和李明月打过交道,看着高台上的人,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李书珩,是攻是降,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这是他所能让出的最大期限
正在苏珏思忖之间,呼延庆再次高声开口。
“好,呼延将军,半个时辰后见分晓。”李书珩应得痛快。
“好,一言为定!”呼延庆对李书珩的表现十分满意。
一番交涉下,双方暂时休战半个时辰。
临走前,李书珩朝着高台深深看了一眼,目光悠长。
……
天高日远,长安未安。
年节还未过去,承文将军府依旧门庭若市。
再加上嘉成县主也在此地,将军府更是炙手可热,烈火烹油,锦上添花。
“楚越,你何总是心不在焉的?”
祈神殿。
常年烛火摇曳通明,这里供奉着西楚的天神。
楚越和白雪今日被安排在这里守着香火,直到承文将军回来。
“没什么。”楚越摇了摇头,然后仔细地添好香烛,可那日楚云轩的话反复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嘉成,你愿意为寡人做个承文将军身边聪明的耳目吗?”
楚云轩的话还响在耳畔。
楚越不由得脊背发凉,原来陛下并未完全信任师傅。
可在世人眼中,陛下对师傅恩重的无以复加。
这一刻,楚越似乎懂得了什么叫天家无常。
“将军回来了!”
殿外响起门童通报的清脆之音,楚越心下一惊。
她要不要做那个双面之人?
……
西楚军营。
众人议论不休,都在说着李明月一事。
营帐里,李书珩和苏珏剑拔弩张。
二人正为“李明月”一事争执不休。
“主帅,真假还未有定论,您不能乱了心神!”
苏珏言辞激烈,李明月是李书珩的软肋,他不能让李书珩去冒险。
更不能拿士兵和百姓的命去赌。
“苏先生,那是我的亲弟弟!”李书珩声音冷冽,他瞧着形容平静的苏珏。
这人是没有心吗?
“万一不是呢?”苏珏反问。
“苏先生!”李书珩声音骤然拔高,他何尝不知其中蕴藏的凶险。
只是关乎亲人性命,他不得不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主帅,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苏珏软了语气,却还是温言相劝,“但你不能冒险,你输得起,百姓输不起。”
“况且,还有太多事情未解,主帅必须稳住,不能被呼延庆牵着鼻子走。”
其实,苏珏也在等,等并州十二楼传过来的消息。
“苏先生,我明白了。”
苏珏的话让李书珩定了心绪,他略一思索,还是决定赌上一睹。
二人眼波流转,片刻之间,风云既定。
半个时辰过去,李书珩再次带兵出关,苏珏这次没有随他出征,他于城楼上焚香抚琴。
还是那曲风翎,响彻雁门关。
此时天光昏暗,日在远方割破厚重的云层,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一切吞噬。
累累高台,李明月双手紧缚,压跪在台上,面朝台下泱泱的西楚大军。
“士可杀不可辱,哥哥,攻城吧!”
“李明月”视死如归,他大声呼喊,眼睛却瞟着向延庆,而呼延庆对“李明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手握弯刀,嘴角写满了得意。
“怎么样?李书珩,想好了吗?”呼延庆静静等着李书珩的回答。
“城我要攻,人,我也要救!”李书珩朝高台看了一眼,他要做一场豪赌。
所以,李书珩虽目朝高台,却耳向八方,远处群鸦惊起,亦不使他分神半点。
“好,李书珩,有血性!但你的弟弟就要先你一步下黄泉了!”
呼延庆见状,当机令下,命鲜卑士兵即刻行刑。
“李明月”誓不瞑目,双眼紧紧着盯着呼延庆。
他怕死,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李明月”咽了咽口水,等着命运的到来。
“上高台,救公子!”
千钧一刻,陆明拔箭射穿行刑人的手臂,陆羽振臂号召王府亲卫杀上高台去救“李明月”。
所以,“李明月”想象中的钝痛并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