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使他刻意修正自己的思维，依然有一部分固定停留在奥黛尔的附近。她在自己有限的小空间里，随时随地准备闹出动静。

瓦娜找到了奥黛尔，带她离开了飞行器，两人就像是在白昼来临前匆匆逃离的阴影。

而雪姬趁虚而入，正在瓦娜的保险箱前凝神沉思……

“你要做什么？”

诺曼对着雪姬的方向摘下了眼罩。

不久之后，尚未被修复的阿释迦被单独留在了工作台上。诺曼悄无声息地融入蝴蝶们走过的通道，追寻着雪姬的路线。

他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蝴蝶们来来去去，然而像是瞎子一般忽略了他的存在。

雪姬显然也已经察觉诺曼在监视她。而她选择不理不睬。

在她面前，就是瓦娜身边的唯一谜团：

那只保险箱。

她排除杂念，注视着保险箱，想要解开这只完全屏蔽了意识感知的造物。

保险箱的外层只是普通的金属材质。而夹层里的黑色物质……像是鱼人的手法。那是一层黑水，而且正在像煮沸的水一样愤怒地冒着泡，并从保险箱缝隙里探出来。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破绽。

“别碰你不知道来源的东西。”

雪姬回身，就看见了诺曼。

他皱着眉，整张脸贴在舱室墙壁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吸盘生物。

他明显不想出手帮忙。

雪姬答道：

“我原本希望你能帮我。”

“我们之间的互助关系已经完蛋了。”

雪姬示意了一下保险箱：

“但是不包括这个：鱼人的保险措施。有现场研究破解金库科技的机会，你真舍得放过？”

她补充了一句：

“你和我都知道，设计师们控制我们的秘密也藏在这样的保险箱里。”

诺曼板着脸，眼珠同时往旁边转了转。

“在瓦娜回来之前，我们有四分之一个标准时的时间。”

雪姬将自己的长袖固定起来，毅然转向了保险箱：

“进行推演，还是强行破解？你应该都很熟悉吧。”

第216章

走出飞行器的那一瞬间，奥黛尔的视线被蒙蒙灰雾笼罩。

穿过正在忙碌的蝴蝶们身上那种特有的花香和燃料参杂的气味，摇摇晃晃地进入荒凉，安静的外界时，奥黛尔很快察觉了这个被噪音充斥，黑暗混乱的中转站并不是适宜她踏足的地方。

瓦娜步履如飞地带她走过廊桥，穿过潦草搭建的飞行器停泊港口。他们两人身穿的精致柔软的衣料滑过逐渐粗糙，灰黑的岩石地面，像是灰色空气里不断摇曳的花枝，引起了不必要的目光。

奥黛尔时不时遥望港口之外的风景，发觉外界更是令人失望。

除了一望无际的深邃矿坑，外界最常见的生物便是那些在阴湿底层隐藏的劳工——即使在这样的偏僻之处，劳工们依然大量存在——那些蚰蜒，蚯蚓，跳蚤，鼠妇，蜗牛，蛞蝓，还有随处可见，已经融入了地皮与墙面颜色，有陌生来客经过时才一哄而散的庸碌生物：蟑螂。

数以万计，占领了黑暗中的每一块地皮的蟑螂群落。

奥黛尔移开了视线。仅仅是被这些肮脏生物窥见都是一种令人恶心的经历。

“这里的中转站曾经是矿业星系。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历史了。”

瓦娜选了一处隐藏的足够隐蔽的快餐店，敲了敲墙面让蜣螂店主醒过来，指向了附近的广告纸。

店主和瓦娜的视线交汇了几秒钟，便匆匆弯下腰去，在堆满了货物的店面里像挖洞一般匆匆忙碌起来。

趁此机会，瓦娜对奥黛尔说道：

“矿业衰败后，这里变成了劳工自由繁殖的家园。要是你选择去矿洞里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以前运输矿石的载重机器。劳工无权驾驶，又没有意识解析师愿意来这里。价值昂贵的机器就这样堆放在无人在意的深处。”

蜣螂店主探头看了两人一眼，颤颤巍巍递来了两个肉丸。

奥黛尔对这种食物的浓郁臭味持有怀疑态度，拿起餐具扒拉一番，看见其中掉出一些可疑的肢体碎片。店主反而兴奋地用强壮的前肢敲打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