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以后,大虎将我从发上取下来摸了摸,也不知对谁道:“若是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阿父如此也很好了,与姑姑相比我能这般也不错。”她明白了母亲送人不痛是因想将父亲耗尽,也明白了什么长公主什么食邑不过是父亲将自己送出去安旧臣之心的施舍,她忽然想起姑姑,也不知她望见陆逊娶了自家侄女之时是不是比自己现在痛上万分?有没有恨过父亲念过伯伯?正想着呢,走进了一个美玉般的人,如今想来昔日坊间说过周郎一顾此生无憾的话倒是不假。
经年之后,孙鲁班暮年之时想起的人中,便有一个名唤周循,她这一生恨过许多人,这些人里却没有周循。
周循殁了,大虎又嫁了那位朝堂新宠全棕,他好吗?确是个可助自己又深谙正统之需的人,他不好吗?每每看见他便想起父亲对自己的假信假宠。但她明白若是不能讨好眼前这位夫,父又怎会放心自己参权夺政?男人们总希望有绳牵制住她们,这样才好摆布才好将她们谋得的所有理所应当的变做自己之物。
全棕与她,不过是踩着对方为自己谋名消名罢了,她借他种打消父亲之顾又为自己换来了长公主的殊荣,他借她名收权扩名又保住了自家孩儿的爵位,就连父亲也借此事牵住了刘基张承,真心不常有,现在自己该谋的是真权。小虎也长大了许多,她似乎有些怕大虎,也许是因着夫人已死的缘故。
这世上许多东西自己是轻视不重的可身旁之人却总要为自己争上一争,夫人对王夫人的挑衅造言可以充耳不闻,大虎听见宫人们说自己母亲就是个占着金窝下不出蛋的母鸡时愤懑不已又逢孙登辞世孙和登储,她得为步夫人为她为在朱家举步维艰的小虎争。
父亲卧病在床,探子回报孙和去了张府,父亲在高位上站的太久放的棋子太多若是让他知道他的新太子生了不让他制衡的心思,只怕这位太子也做不了太久。她哆嗦着爬到父亲面前说“求父亲千万保佑住我,子孝正与张休密谋逼宫上位啊!王夫人在一旁还言若是成了太后便要处死我啊!母亲生前可是让您顾好我与小虎的啊!”她清楚母亲对父亲而有多重要也清楚上位者最忌亲自分权之人对自己拔刀之胁,这话一出,杀了王夫人的便不会是自己而是蠢笨如猪的儿子与疑心分权的丈夫。
不出三日,王夫人惊忧而死,孙和与孙权离心。大虎找过小虎望姊妹同除孙和,可小虎只说:“阿姊,阿母走之前同我讲妳总不会只是全公主的可妹妹与妳不同,妹妹能依靠的阿母已经走了,不能再将可依靠的夫婿推开,子威是庶子又狂妄自大连天道都不敢帮的人妹妹也不敢。”她已经有很多年不曾戴过那组长玉环了,她如今戴的是有朱字纹样的蹀躞带。
子孝若是登位,大虎与全家只怕时日无多,子威若是登位,小虎与朱家只怕也是要被发落。正烦恼时,那位被独留的潘淑潘夫人登门拜访,她扣在地上开口道:“妾身愚昧近来见≈lt;a href=https:/tags_nan/xihanhtl tart=_bnk ≈gt;西汉窦太主曾助武帝于末微之时,全公主较之更有望风起波之谋,特来讨教公主觉得窦太主此生如何?”她一来,大虎心中便有了主意摸了摸我,缓缓开口道:“吾母生前曾与吾讲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新鲜可没有一件是自己的,抓住一两件尝尝滋味便可,武帝之辈便是想将这一两件嵌入骨血中,窦太主却不不悔只因她们在意的不过是抓住时能为自己换来些什么为别人留下些什么,可不会霸着不放。”从那以后,全公主与全家拥立的便是幼子孙和。
可大虎与刘嫖不同,她称全公主自然是要用全家的东西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全棕的侄孙女全玥便这般入了她的局,阿娇与刘嫖是骨血亲缘,自己与全家却不过是同盟而已。赤乌十三年,孙和被废被贬,孙霸与其党羽皆死,孙亮为太子全玥为太子妃。
孙亮即位,全玥为妃,同盟全家成了,她也成了握有实权的太主,诸葛恪死后将孙和一党尽除,皇帝年幼不可让全家在朝堂上独大,这江山还是她们孙家的,她扶持孙峻制衡全家,她好像忽然有些明白父亲当初为什么说自己像他了,父亲可以为了局势将姑姑远嫁自己也可以杀了子孝与小虎,一个长痛一个短痛但终归是痛不到自己身上的。父亲可以为了自己将身边的人都化为棋子自己也可以扶持全家又用孙峻按住全家的心,只要能让权利落在自己手中,没有什么是不能为自己谋利的。
她忽然有些想念夫人,去摸我发现我有些发黑,她道:“这样也好,生在帝王家,心肝不黑的人活不下去。”
五凤三年,孙峻病殁其弟孙綝承位,孙亮长大了许多在大虎的引导下一直想要除掉朱家与孙綝。小虎昔日觉得孙綝可靠便使两儿与孙綝来往甚密,如今她已死孙亮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姊姊自然是想都想不起来的,经大虎一提醒便顺其自然借小虎之死向朱家向孙綝发难,将朱家遗子诛杀折孙綝羽翼于前。
大虎有时也会想这到底算是什么亲情,可帝王家的亲情,从来都是掺杂权欲中的一星半点,是被假惯作棋的不甘反击,姊妹相残杀的是弟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