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欣慰地看着他,接而说道:
“就像你那时候总是坐在窗边,上课也从来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活跃,爱找我聊天说笑。可是我记得,你的期末论文,是最高分,对吧?”
男演员依然有些泄气:“嗯……但我们是表演专业,论文写得好有什么用,不都是纸上谈兵?”
林清岁在一旁默默听着,这句话到像是戳中她的痛点。她从表演班转去学理论,是因为发表的论文被理论方面的老师看中,挖了她过去。但表演方向的导师放人时候的痛快,却让她被当时的同班同学嘲讽了很长时间:
“林清岁有点得意忘形了吧?真去搞理论啊?天天看书又什么用啊?以为本科期间发论文很了不起……”
“我估计她想另外找个出路吧,保研,以后再读个博当老师。你看她那扑克脸,老师都说了她没有表演天赋,那么好的五官骨相给她都是白瞎了。”
那时候学院里大多数人都认为,上不了台接不到戏的,才会退而求其次去搞理论。埋头苦读地很长时间里,其实她也这样默认着。
可江晚云仍然摇了摇头:“任何一门艺术的发展,都离不开文化底蕴的支持。如果你自己心里原本有一杆秤,就不要为周遭的声音所影响。现在走得慢一点没有关系,你的路会很长。”
男演员看向她,沉默了很久,慎重地点了点头。
林清岁抬起头来观望,思索着这些话,江晚云忽然回眸看她,与她相视,温柔一笑,她才恍然,那些话或许也是说给她听的。
“好了,现在忘记我是你的老师。只记得我是风辞,是你的爱人。”江晚云牵起他的手走到道具石桥上,启示他:
“这里山高水长,走一趟不容易。先生,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一声“先生”,让对面的人入了戏。
江晚云那双眸中忽然浮现的留恋和深情,不舍和酸楚,甚至那面对初恋情人时的一点点娇羞,都宛如那个站在她对面的人,她真的深爱过。
男人口中,是山盟海誓。在那样保守的年代里,与她一吻定情。他说他出去看看,定会把外头的富贵迷人带回来讲给她听,却是船桨一划后,面对眼前天空海阔,再不管身后人等待的眼神,和夜里堪比天上星河的,无数心碎的眼泪。
林清岁默默低敛目光,不愿再去看她在戏中的模样。
“江老师,时间差不多了。”
借位的吻,尽管没有肌肤之亲,也让一双男女的距离近到暧昧。被林清岁打断时,男演员睁开眼,匆匆忙忙退开半步,又回到恭敬的模样。
江晚云敬业而坦然,戏中的哀愁从眼中散去后,又恢复了温和的笑意,解释道:“我之后还有个会议,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谢谢江老师。”
林清岁拿着包,默默等着江晚云和其他同事告别,而后终于把她带出了排练教室。
“坐后座吧,用电脑开会方便一些。”
江晚云犹豫片刻,抱歉道:“那委屈你当一下司机了。”
林清岁笑笑:“我本来就是司机啊。小心头……”
她扶着江晚云坐下,仍然帮她扣上了安全带,回到驾驶座后,特地等她调好了电脑,才缓缓发动了车。
江晚云没工夫休息,立马和怀安那边连通了视频会议。
“江老师!嗨!”
“江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啊!”
视频那头簇拥了好几个孩子,争先恐后打招呼问好,几个师父来了好不容易才呵斥走。
“都练完功了?!还不快回去!”驱散了孩子们,才终于坐了下来,两三人在一台电脑前面局促地打量着屏幕:“能听见吧?晚云?不好意思啊,孩子们一听说能看见你,都抢着过来。”
江晚云包容笑着,摇了摇头:“见到她们我也很高兴。”
对面迫不及待直问重点:“你说能让孩子们参与新春那场风辞镜,是真的吗?”
江晚云颔首:“我们上次开会商讨过,觉得可以在结束的地方,让孩子们出场唱一段,表达对风辞的追忆,也是象征着希望的未来。不过曲目还在商讨,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我们可以碰一碰。”
“哟,那这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怎么排练呢?要把所有孩子都带出去的话,有点困难吧?”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因为她们肯定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部分,不需要和其他演员搭戏,也不需要很复杂的走台,排练的话,可以不用过来。等开春我们这边会包个车把你们接过来,一直到演出结束大概一周时间够了。”
“一周啊……那这个费用……”
“费用问题不需要担心,本身就是剧院请你们来演出,食宿交通都由剧院负责,等正式曲目定了,人数计划之类的排出来,我再跟同事商量你们的薪酬。”
对面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有薪酬?孩子们也有吗?”
江晚云点头:“当然了。”
林清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