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阳侯此言差矣。”
“都说三人成虎,只要有人用心传播流言,自会传得遍地都是,又哪里是本王治家严格就能阻止的?”
语声微顿,他话锋忽转严肃:“譬如,本王就曾听说过,当年骆超困守怀荒之初,尚在全力阻敌,并未背叛皇魏。是济阳侯从怀荒逃回来,向先帝谎报其已转投柔然、为柔然练兵的消息,致使先帝错杀其父母宗族,这才逼走了他。”
他每说一句,济阳侯那张黑红的胖脸上面色便褪色一分,渐趋惨白。嬴澈又微微笑道:
“自然,本王还是相信济阳侯的,这些话不过是听来的流言罢了,做不得数。”
“只是方才济阳侯拿人家刻意陷害孤的流言来说事,孤也少不得要举个例子,请济阳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毕竟狗不咬到自己身上是不会觉得痛的。总不能,这些流言,也是济阳侯治家不严惹出来的吧?”
若说先前那话不过暗指有关他的流言是虞氏在背后传的,后面那话,则是堂而皇之地触碰虞氏的逆鳞了。虞伯山的两个儿子都在朝会之中,虞恒担心地看向面露愠色的父亲,虞琛则怒目以视,右手习惯性地去握腰间因朝会而卸下的佩剑,含元殿内鸦雀无声,一片剑拔弩张之势。
珠帘之后,一直静默观战的大长公主忍不住开了口:“子湛,捕风捉影的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济阳侯一家都为大魏忠心耿耿、鞍前马后。你拿这话说他,是伤了忠臣之心。”
“姑母教训的是,侄儿受教。”他立刻恭敬行礼,倒令大长公主微惊。
既有大长公主从中调停,济阳侯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忍气吞声地撇过黑胖的脸去。
御座下群臣噤声、落针可闻,御座上,小皇帝也是极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
嬴濯身为户部长官自然也在朝会之列,眼见兄长与虞氏针锋相对,内心不由隐隐担忧。
虞氏手中毕竟还掌着北衙禁军,虽然名义上是天子亲兵,实际为虞氏所控。而他们手里并没有京中兵马,靠的是驻扎在幽州并州的叱云氏与公孙氏,致使虞氏诸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毕竟鞭长莫及。倘若虞氏狗急跳墙,上演一出“清君侧”可如何是好?
虽说另一半禁军尚在姑母手中,可王兄与姑母也不甚和睦……
事情到此暂时告一段落,朝会结束后,嬴澈兄弟先行返家,虞伯山却快步追上清河公主的车驾,向她致谢:“今日,多谢大长公主。”
清河公主笑着摇头:“子湛前时被流言编排成那样,他心里怎可能没有怨气。济阳侯今日,是刚好撞枪尖上了。”
流言?那不是真的么?虞伯山于心间抱怨道。
况且这大长公主如今怎么这样向着那头黑鹿?莫非是徐娘虽老犹尚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