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接触外边的冷空气,单北就瑟缩了一下,阿里七月,最低温度零上一二摄氏度出头。
男人把他抱进了车里,里边已经有司机在等着了,老程拿着他的证件追了上来,说:“东子,我去就行。”
洛东初看着自己被紧紧抓着的袖口,那小孩力道大得指节都有些泛白,他目光在他苍白俊秀的脸上看了片刻,道:“抓得牢,松不开。”
这绝对是单北21年来经历过最难受的一次感冒,在海拔4300米的高原上,一场感冒并不是小事。
他半梦半醒,昏昏沉沉地被送进了医院,中间细碎地听到了有人在他床边交流,但传到大脑里又什么也记不住,只知道右手一直紧紧攥着个东西,他不敢松开。
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床上,他觉得身体轻松了大半,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洁白的病房。
他动了动有些发僵的右手,侧眸看去,就见那个英俊的男人坐在他床边,撑着头打瞌睡。
他愣了愣,指节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男人敏锐地睁开了眼睛。
安静的病房里,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有那么三四秒的时间,两个人都没开口。
直到单北先避开了那双漆黑的眸子,轻轻松开了右手。
男人收回手臂,晃动了下手腕。
单北盯着被角,说话声音虚弱得像从嗓子里哼哼出来的:“给您添麻烦了。”
洛东初靠在椅子上,舒展了下长腿,眸中带了点笑意:“这下看你还怎么吃,昨天看你脸色不好,还真当你是饿的。”
说话语气熟稔随和,单北也稍微放松了些,他轻轻勾了勾唇,说:“病得太突然了。”
“单北,”单北看着被子,轻声自我介绍道:“我叫单北。”
“洛东初,”洛东初好整以暇地盯着小孩儿鼻尖上的小红痣,突然问:“你多大了?”
单北:“……21。”
洛东初站了起来,拿着暖水瓶倒了杯热水递给他,略带调侃道:“不像21了,瞧着年纪更小些。”
单北:“……”
单北收敛好视线,小声问:“那你呢?多大了?”
“我?”洛东初抬眸瞧了他一眼:“你得叫声叔。”
老程正好这会儿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早餐,听着这话就乐了:“占便宜呢,大十岁就得叫叔?”
单北暗暗记下了,洛东初今年31了,瞧着外表要年轻些,但气质确实符合年纪。
他浅啜了口杯子里的热水,规规矩矩地叫了声:“东哥。”
肩上轻微一重,洛东初略带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开口道:“你昨天也是把我吓着了,醒了就没事了,等养好了哥给你弄红柳大串吃。”
单北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肩上那只温热的大手,轻咬了下唇肉。
洛东初拿起了一旁的大衣,老程有眼色,忙道:“你先回吧,我在这儿看着。”
洛东初:“行,有事给我电话。”
护士来拔了针,病房里就剩下老程和单北,单北慢吞吞喝着没什么滋味的粥,抱怨道:“本来今天就能吃上的。”
老程瞪了他一眼,道:“都什么样了还想着吃,昨天给我吓得一夜没合眼。”
单北:“……”
单北轻咳了声:“昨天晚上是他在这守着的吗?”
老程乐了:“是,你死抓着人不放手,跟个小孩儿似的。”
单北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过了会儿,小声说:“我找机会谢谢他。”
“不用,”老程摆手:“这点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
第299章 情定狮泉河
单北在医院又躺了一天,挂完吊针后开了一堆药回了酒店。
下午八点的阿里,天还没黑,和白天没什么两样。酒店后边的宽敞大院子里一群背包客在聚餐,单北抱着氧气瓶透过窗往外看,瞧着他们在院中唱歌跳舞吃好吃的,有点羡慕。
洛东初进来的时候,就瞧见那小孩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氧气瓶,头有气无力地靠着窗,眼巴巴向外看。
地上行李箱大敞着,里边衣裳没几件,全是吃的。
小孩儿看得太投入,没注意到来了人,他站在房门口,屈指敲了敲门,那小孩儿转头看他。
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没起来,也没说话。
洛东初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问:“程哥没在?”
小孩儿慢吞吞点了点头,目光没从他脸上移开。
洛东初挑唇,靠在门口,问道:“身体怎么样了?”
然后他就看见那小孩儿用力吸了两口氧,这才把氧气瓶放下,屋子里很静,他的声音很弱,蔫巴巴的,听着可怜:“我不好,我吃不进去东西。”
洛东初不厚道地有点想笑,垂眸看了一眼行李箱里散开的五花八门的零食,走进了屋里。
他半蹲下来,捡起落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