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紫袖缓缓起身,拾了竹筐和剑,向山中踉跄走去,雨也放肆地落了下来。他沿着山路走了许久,终于瞧见一个山洞,便朝那边赶。胸口的闷痛时轻时重,他一边默默着内息,一边念起伤势未愈的展画屏,下定了决心:金错春既然打上展画屏的主意,此人不可再留。
他不是没想过将这件事告诉展画屏,只是一则从开始就时时保密,已经成了习惯;二则以展画屏如今的情形,不宜再多操心。紫袖一直将做了皇帝侍卫这件事与展画屏全然隔开,如同他不过问魔教事务一样,展画屏也不必在他这些杂务上再费心思,他应当另想办法。只是金错春武功既高,地位又要紧,自己一个人奈何他不得;唯有尽快回五浊谷,再尽快赶回京去——说动六王爷,同他联手设计,一定要将金错春除掉。
走到洞口时,他已暗自将气息走遍全身,此刻也只剩这一丝余力,内劲几乎尽失,胸口三处大穴空空如也,聚气艰难,连风雨抽打都觉得痛起来,连忙躲进山洞。山上密林重重,洞里自然极黑,他没带着火折子,听着没动静,只朝里头摸去。
一道极亮的闪电划过苍穹,照进洞里。地下亮了一瞬,他蓦然瞥见身后还有一个影子。
紫袖心里一抽,猛然回头一看,有个人就贴在背后看着他。
他吓得魂飞魄散,又一道电光划过,看不清别的,只看见那人的白发闪了一闪,背后一顶雪白的斗笠。
紫袖嗓子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花……花有尽……”伴着一道炸雷,他的声音几不可闻。重伤之下五感迟钝,竟然没发现被人跟踪而来,更加料想不到会是他。
花有尽笑道:“吓着你了?”伸手搀了他向洞里走去,柔声道,“怎么这样不听话,下雨天不在屋里头躲雨。”
紫袖又痛又累,只被他半扶半拖朝里走去,心里悬着,不敢说话。花有尽却又说:“我原以为你是最听话不过了,可方才那个人,叫你去杀教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