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啊——”
手机在空中影子般飞向那人眼角,撕心裂肺的喊声在空气中炸开——继而手机“咚”的一声掉入桌上酒杯里,带起数十个气泡。
一秒。
两秒。
三秒。
十几号人被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
路望秋倒吸一口凉气,满目震惊看着手机的主人——晏迟。
他长腿交叠,明明因坐姿而处于低位,眼神却如同在藐视一般,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因他受伤的人。
良久,转向霍屿。
两人视线交汇,空气凝固。
霍屿勾唇笑了笑,做口型:“谢谢先生。”
晏迟被这一笑晃了神,顿时虽心乱如麻,表面强行保持镇定。淡淡扫视周围一圈人:“接风宴,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现场寂静得落针可闻。
——这哪里是什么接风宴啊。
分明是整霍屿的派对。
人们交换视线,虽心知肚明,但纷纷闭口不提这事。被砸的那人眼角淅淅沥沥淌血,疼的浑身发抖也不敢吭声。
晏迟瞥见,嗤笑,起身抬腿踢开桌侧额外加的椅子,独自走出赛车场休息区。
身姿挺拔,步履匆匆,种种情况都表现出晏迟是被打扰好心情而恼怒离开。
或许只有霍屿注意到——晏迟的手在发抖。
看来他的情况并不像表面的那样好。
明明已经很难受了却还在帮他……
霍屿看见晏迟上了一辆跑车,在里面抽烟,猩红的烟头在车里亮着,半张脸浸在黑影里,侧面五官精致凌厉,妖冶又危险。
路望秋磕磕巴巴:“他他他他这是在帮你出头??”
霍屿望着晏迟,觉得这一切可真戏剧化。
自己倒像个蛊惑君王的妖精。
凭一张脸让君王为他冲锋陷阵。
第13章
死一样的寂静下,人群作鸟兽散。
路望秋站起来:“去找卡莱尔?我送你?”
“不用,”霍屿说,“我还有事,你让他回去吧。”
魏楠打来电话:“霍少。”
霍屿:“嗯。”
魏楠说:“你这朋友玩的可真狠啊,进局子了,我都没拦住。”
霍屿轻捻手指:“他说什么没有?”
魏楠:“喝醉的时候说了几句,他之前干的事挺恶心的,我们玩归玩,但都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上,他干的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霍少你要听吗?”
霍屿拒绝道:“不用,多谢了。”
警局。
魏楠的几个朋友做完笔录便离开了,霍屿站在玻璃外听顾连审问刘全。
旁边几个年轻警察好奇地盯着他看。
“这是新聘请的顾问?这么年轻。”
“不知道,可能天才吧。”
“啧,哪有那么多天才,估计就是个走后门混个实习经历的。”
……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但霍屿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他没吭声,继续听顾连说话。
“被你打的那个人,眼球破裂,一辈子也看不见东西了。”顾连说,“他甚至没做错什么,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
“受害人父母去世,家里有一老人,现在就在外面,你要去看看吗?”
刘全咧嘴笑:“那是他活该,出生就低人一等,上天安排的命运而已。”
“警官,你也不用说什么了,该判刑就判刑。”
顾连:“你觉得,现在坐牢也是你的命?”
刘全:“是啊。”
“我,刘全,从出生起就不知道父母死哪去了,住亲戚家,吃不上饭,饿的浑身发抖,长大后我出去要饭,认识个混混。”
刘全指着自己,“那逼天天揍我,羞辱我,我难受,我疼,我去警局,有人管我吗?啊?”
“回家,也没人管我,我只能跟着他混,最起码有饭吃。”
“十三岁,在大街上染个黄毛,东游西晃,遇到一被围住的小姑娘,我去救她,被打的半死不活三天没下来床,结果那姑娘报警说我意图勒索强|奸她,我解释,有人听吗。”
刘全把手铐晃得滋啦作响:“就他妈因为我活该,投错胎!人人都看不起我!我又做错什么呢?”
顾连情绪平淡:“所以你就把这些年攒的怨气撒在别人身上。”
刘全满眼红血丝,一字一顿:“我撒火的对象那不叫人,那叫畜生,跟我小时候一样的畜生。”
顾连喝了口水,仰在椅子上。
“约你来这么多次,第一次听你讲这么多话。”
“实话实说,做警察这么多年,你这种故事我听了不下一百遍,都是在确定自己要在监狱里度过半辈子,走投无路了才会对我们敞开心扉。”
“你认为社会是分为三六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