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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1 / 2)

“推我过去。”顾淮敛起眸中的阴鸷。

急促又不耐的敲门声惊醒了睡的昏昏沉沉的陆明朝。

陆明朝敛眉,长睫轻颤,遮住了眸中的讥诮,不慌不忙的打开了房门。

顾淮细细打量着陆明朝。

面颊红润细腻,眼神清澈如水,不见丝毫病气。

顾淮心中升起一股挫败“阿朝,你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陆明朝神情玩味。

“阿朝,我是为你好。”顾淮语重心长道。

陆明朝深觉自己幻听了,不咸不淡回了句“多谢顾世子美意。”

“顾世子若无其他事,还是尽早赶路吧。”

“我想念侯夫人想念的紧。”

顾淮仰头看着陆明朝,语气沉痛中夹着委屈“阿朝,为了你我的将来,把腹中的胎儿流掉,好不好?”

陆明朝俯身,直视着顾淮,倏尔一笑。

笑的张扬,笑的肆意。

一时间,顾淮晃了神,看花了眼。

即便他对不再绵软温顺的阿朝多有不满,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阿朝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不只是那张被上天精雕细琢的脸,更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

曾经的阿朝,宛若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蕾,含蓄而充满生机。

现今,这花蕾已绮丽绽放,然其边缘却生长出了锐利的刺,美丽之余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凌厉,愈发引人入胜,令人魂牵梦绕。

顾淮寻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阿朝。

恍如常年不化雪山上的青松翠竹一夜之间开出了穠艳瑰丽的花。

他就像是在雪山迷路的行人,窥见了诡异又惊艳的一幕,自此寤寐思服。

他既怀念曾经柔顺温婉的阿朝,也想折下当下妖娆的鬼魅之花。

“顾淮。”

清冽冽的声音似飘落面颊的雪。

顾淮回神,眼中的痴迷久久未散。

“我腹中的胎儿能唤出我娘亲,能为养老送终,你能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好似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顾淮的一池春水中,搅乱了镜中花水中月。

顾淮的手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你在愚弄我?”

陆明朝伸出食指,轻轻晃了晃“不是顾世子愚弄我的吗?”

“顾世子,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最重要的是,你我没有将来。”

陆明朝直起身,一本正经继续问道“顾世子赶路不积极,是对陛下的旨意不满吗?”

“谢砚有什么好!”顾淮无能狂怒。

窗牖外,风起,裹挟着花瓣不知吹向何处。

听顾淮提起谢砚,陆明朝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些。

谢砚的伤……

见状,顾淮更气了。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阿朝和谢砚也不过半年光景,再汹涌的感情在漫长的分别里也会渐渐的稀释,直至淡漠。

回京的车驾继续上路了。

常喜村。

谢砚包扎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手捧着信件,视线扫过木箱里的药品、食物,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明朝,似乎不擅长甜言蜜语。

一封信,密密麻麻,嘱咐的细致又妥帖。

透过字字句句,他几乎能想到明朝执笔蘸墨,写写停停想想再写的画面。

眉眼,定是柔和又眷恋。

通篇望去,没有只言片语的情话。

可在他看来,句句皆是动人的情话。

明朝……

谢砚把信贴在心口的位置,心中一往无前的豪情更盛。

小心翼翼的将信折好,放回木匣子,推门而出。

他得编造合适的理由安抚好岳父岳母。

“什么?”芸娘惊呼出声,旋即又喃喃道“既是永宁侯夫人病重难治命不久矣,朝朝养在侯夫人膝下十五载是用应该去侍疾见最后一面。”

谢砚抿抿唇,傻眼了。

他刚刚有说命不久矣吗?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芸娘叹息“连夜走是不是太急了。”

“朝朝还有身孕,也不知道来接朝朝的人能不能照顾好。”

芸娘忧心忡忡,恨不得长出翅膀追上去。

谢砚心虚的解释“侯府的人着急,怕稍有耽搁,侯夫人便带着遗憾撒手去了。”

芸娘一脸愁容“再急也不能连道别的时间也不给留,侯府的人真真是霸道跋扈,对朝朝也不见得是真疼爱。”

“侯府还有陆淼在,娘实在担心朝朝。”

陆淼从不是个宽容好相与的性子。

“谢砚,若朝朝在侯府受了委屈,上京是不是没人能庇护她,替她做主。”

“要不,我现在就租辆马车去上京。”

芸娘六神无主,陆春生在一旁来回踱步,不断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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