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见后面的话,又紧张了起来。小五自出生起便很是康健,耿氏将他养得极好,平日里甚少生病,可以说是他府中最好养的孩子了。若是经过这一遭,让这孩子变得体弱多病起来,那可就太遭罪了。
诊断完之后,赵太医留下了一张方子命早晚一次喝上三日。又留了一瓶外敷的药,叮嘱了一番之后就告辞了。
四爷接过药后,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将弘昼的腹部都敷上药后盖上了透气的薄被。命人将屋中的炭盆多放几个,既然盖不了厚被子那就让屋内暖和些。
此时下人煎好的药送了上来,弘昼被叫起来喝药。四爷将药一勺一勺喂了过去,弘昼被苦得只觉得人生无望,若非腹部实在疼痛他简直想要将药夺过来直接一口闷了。
喝完药,感受着室内的暖意,弘昼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睡得还是不安稳,时不时地就想要抚一下自己的肚子,四爷命人在床边点了盏昏暗的灯,派了人在这里看着弘昼睡觉,免得若睡觉不老实将自己受伤的地方压了。
做完这些后,四爷从室内出来,走到了院外。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一轮皓月悬于空中,周围伴着几颗星星,但这几颗星星极为昏暗,若是不专门去瞧,说不定都看不见。
弘时还跪在那里,除却弘时的小厮祥桂陪着自家主子一起跪着之外,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人了。伺候的下人们虽然知道是王爷在罚三阿哥,但并不敢多看,除却一定要走这里,其余的皆是绕路了,生怕自己在这里多走了两次让三阿哥记住了,日后记起来了找机会来报复自己。
在这里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弘时的面色一半在月色的映衬之下更加苍白,另一半则肿起来很高,方才四爷那一巴掌是用了全力的。他听见声音微微抬起头来,在看见阿玛那张冷峻的脸后,面上激动了一下,随即就变成了害怕。
自幼起便没有遭过这么大的罪,弘时只觉得自己的腿宛如针扎一般的疼。但他不敢私自起来,方才已经犯了大错,若是自己起来阿玛更生气了怎么办。
“阿玛,”见四爷已经走到了面前,弘时仰起头来,可以将自己那肿起来的一巴掌对着四爷,“儿子知道错了。”
“错在哪?”四爷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儿子不应和五弟玩的时候没有分寸,”弘时说道,在这里跪着的这段日子里他已经想好了,是决计不能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一定得是不小心的,“五弟年幼,和他玩的时候本就该注意些力道,日后决计不会了。”
听见弘时的话,四爷眼中的失望之色加深。已经在这里跪了几个时辰了,依旧不肯说实话,对手足兄弟无关心怜悯之情,竟连弘昼的一句话都不曾问过,一开口是认错,但却不敢将自己真错的地方说出来。
“你只有这话想说?”四爷再问了一遍,他决定给这个不聪明的长子一次机会。
听到四爷的问话,弘时迷茫了一瞬间,随即点了点头。他不敢承认自己是故意,也只有这么多话可以说,毕竟多说多错。
见弘时点头,四爷闭了闭眼。
在外面和老八老九斗法,被他们捉到小辫子在朝堂上参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无力。此时他无比的怀念曾经的弘晖和弘昐,这两个孩子都聪慧,只要活下来一个他此时又何至于指望弘时。
“你,这般年幼便对手足兄弟这般狠心,你口中说是想和弘昼玩乐,但这书房外头人来人往的,你以为你所作所为便能瞒住所有人吗?”四爷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抑制不住的愤怒,“犯错之后不仅撒谎,还屡教不改,这些年的孔孟之道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弘时本来还仰着脸想在阿玛那里卖惨,不曾想到等来的不仅不是阿玛的嘘寒问暖,而且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犯了这样大的错,不打不足以以儆效尤,拖出去打上十板子。”四爷冷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