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琅一顿,说:“你一直都喜欢馄饨。”
无忧还是很高兴的模样:“是,我一直都很喜欢,尤其多馅儿的。从前龙渊守规矩不肯溜下山,都是我一个人去,还好后来你来了,下山吃馄饨才有点滋味。”
“又不是喝酒,怎么还要邀朋结伴……”温琅话音未落,正对上无忧专注的眼睛,心念一动,却听无忧又道:“不过我也一直喜欢陪我吃馄饨的人。”
红尘喧嚣似乎寂静了一瞬,温琅慌忙躲开无忧的眼睛,他心跳得震耳欲聋,手在膝上攥成了拳头,嘴上也没法逞能:“胡说、胡说些什么,大庭广众,你就不知道……”
话没说完,温琅放在双膝上的手便被无忧伸手盖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哪知无忧倾身道:“人多与人少又有什么关系,这些话我都只对你一个人说,也只想告诉你一个人,别人如何我都无所谓,但我不能不在意你。我只想听你应我一句,不行吗?”
温琅再不敢看无忧,慌忙间竟舍不得把手抽开,只觉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心口都被堵得死死的。
“客官您的馄饨好咯!”
馄饨跟着上了桌,温琅迅速抽手,从筷筒里取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无忧:“冬天凉的快,你小心烫。”刚一说完,温琅就拿起碗里的勺,仓促地吃起了馄饨,反倒是他自己先被烫了。
无忧看他这么笨,只得默默长叹一声,这话题又被揭过去了,虽然稍微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回了一句:“你还是先吹吹吧。”
两个人难得沉默地吃起了馄饨,因着还有事要办的缘故并没有吃太慢,刚把铜板放桌上要离开的时候无忧眼尖地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躲进了前面不远处的巷子。
随后跟来的家丁在人群里失去了目标,只得四处打听,无忧想了想,十有八九是家事,便没理睬。
岂料从另一个巷子穿过往当铺后院去的时候异香忽起,温琅后背悄无声息地便被匕首抵住,无忧玉箫也几乎同时抵住那人咽喉。
“带我去千山派,我就给你们解药。”
无忧全然不惧,玉箫甚至还往前了两分:“沈修桓,你胆子这么大,你哥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加到人事不省……吐魂
第92章
沈修桓胆子大不大,沈修远是不知道的,无忧和温琅怎么处理的沈修桓,沈修远也是不知道的,极北消息极端闭塞,一整个冬季过去都没见龙女收到过什么东西,更不要说养伤期间几乎没有必要对外交流的沈修远。
冬去春来,极北也只有溶洞流出的那条清河解了冻,除此之外再见不到一丝一毫春天的痕迹,龙女却高高兴兴地让师徒俩下海摸了一圈鱼,专门在海边烤鱼吃,明明三个人谁都没有吃东西的必要,其中还有一个甚至没法吃东西,可龙女才不在乎这些,说是春日游上来这种鱼不仅味道鲜美,还是上好的补品,她生前很少吃得到,死后能看看也是好的。
这样一顿简陋却珍贵的烤鱼就是龙女为师徒俩准备的践行宴,收拾完了行装,师徒俩便同龙女道别,在龙女分出的一点白光的指引下,乘飞舟走海路离开了极北。
海路更比陆路漫长了不少,能见到的景色不如陆路丰富,也没有在哪里停留的必要,外面除了海面就是各色地平线,飞舟上无事可做,季洵反倒有点怀念龙女带他们看的话本。虽然演员阵容基本上是固定的,但别说,还真有点意思,可能是因为各人的性格其实都挺符合角色?
季洵没事干,大多数时候就坐着调息修习,他标签上的修为虽然没什么提升空间,但调息的过程很是令人放松,经常一睁眼就过去了半日,季洵再去给飞舟补充补充灵石,一天也就快要过去了。
沈修远也在修习积累,为日后冲击元婴做准备,不过他心头始终挂着事,调息的时间就比季洵短一些,每次调息结束他都要多看看矮几对面的季洵,然后才去沏新的热茶。
除了做些日常的事情,沈修远也会趁着季洵调息或小憩之时回房悄悄将他已刻出了雏形的木簪拿出来再琢一琢,夜里也会多雕琢一番再歇息。还没出发去极北时他好不容易才上手了这种他并不擅长的活计,去了极北反倒没了继续做木簪的机会,这不一离开极北就手生得厉害,时不时就要划到手上,要不然就是一不小心锉多了木料,几天下来只能换另外一条木料重头再来。
沈修远也怕被季洵发现,偶尔不得不擦上奢侈的伤药,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珍贵伤药往往因为用料的关系会带有些微的花草气味,好在并不明显,季洵没有察觉。
有时沈修远也会想起师父“非仙非凡”的身份,拿着刻刀的手便会停住动作。
龙女说过,那个人要么是不存在的人,要么不是此世之人,要么是不可言说的天道。
不论是哪一个,那个人都是他沈修远抓不住的人。
要放手吗?
沈修远也这样问过自己,但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如果会因此放手,早该自己一人跑来极北,谁也不带,花上